晏月眼帘微垂，猩红的瞳孔中，勾玉缓缓旋转。
重创，是推动剧情。
她改变了周芷若的轨迹，主神便要求她亲自下场，补上这缺失的一环。
击杀，则是彻底颠复。
她很清楚，赵敏的大军就在山下窥伺。
张无忌一死，明教必亡，六大派也将在元气大伤后被一网打尽。
她甚至能想像出那幅画面，在元兵的铁蹄下，周芷若满身血污，绝望地看着自己。
在她思索的瞬间，场中局势已然变化。
宗维侠偷袭殷天正，被张无忌随手一掌震飞。
“只须少林派圆真大师出来，与我当面对质，奸谋便可大白于天下。”张无忌声震全场。
瞎了一只眼的圆音怒骂：“奸猾小子！明知圆真师兄已死，便指名要他？怎不叫张翠山出来对质！”
空智厉喝：“圆音！”
张无忌听他辱及先父，怒不可遏：“张五侠的名讳，也是你乱叫的？”
圆音冷笑：“张翠山受妖女迷惑，活该……”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何况是龙之逆鳞。
果不其然，两名少林高僧的禅杖砸在张无忌身上，反被九阳神功震退。
张无忌鬼魅般欺身而近，如今神功大成的张无忌，圆音哪里会是对手。
转眼间就已被张无忌提着，以一记梯云纵带到远处，颜面尽失。
梯云纵！
江湖人只看到他左脚踩右脚，凭空拔高，简直是神仙手段。
但在晏月的视野里，那根本不是踩脚。
那是将磅礴的内力高度压缩，在脚下瞬间引爆，形成一股强悍无匹的反冲推动力！
一次喷射，一次拔高。
交替进行，便成了那匪夷所思的空中登楼！
晏月瞬间洞悉了其中的原理，但也立刻明白了这门功夫的恐怖之处。
首先，内力必须精纯到极致，浑厚到骇人，否则根本无法产生足以推动人体的爆发力。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是对真气的控制。
那可是将高压能量在自己脚下引爆！
稍有不慎，控制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压缩的真气就会在体内炸膛。
下场不是双腿残废那么简单，而是整条腿被炸成一蓬血雾，甚至当场毙命！
“用生命在玩喷气式飞行啊……”
晏月心里冒出个古怪的念头，武当派，果然名不虚传。
但随即，一个更疯狂的想法在她脑中炸开。
这股爆发性的推动力……如果不是用在脚下，而是用在拳头上呢？
用在……剑尖上呢？！
就在晏月琢磨梯云纵的时候，场内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当圆真的尸体被抬上来时，晏月的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了那个一直跟随张无忌的丫鬟身上。
对方也在悄悄观察自己。
一个念头闪过，此前被忽略的细节瞬间清淅。
小昭，此时应戴着玄铁镣铐。而且，这女人虽然挽着发髻，但是头发显然是有裁剪过的痕迹。
她不是小昭。
是轮回者。
“新人？”晏月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如果是团战，穆君剑说过，主神一定会有提示。”
那么，真正的小昭呢？是被囚禁，还是……死了？
就在张无忌与少林空性大师动手，全场心神被那神乎其技的龙爪手吸引的刹那。
晏月动了。
她如一道融入阴影的流光，在人群的缝隙中穿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女孩身后。
一只手，如鹰爪般扣住对方的后颈要害。
“别动，也别叫。”
晏月在她耳边轻语，声音带着笑意，却冰冷刺骨，“否则，你的脑袋会先掉下来。”
女孩的身体瞬间僵硬，冷汗浸湿了后背。
“你……你是谁？”
晏月的手指微微用力，“新人，先告诉我，你是谁？”
“严……严清婉。”女孩的声音在颤斗。
“小昭呢？”
“她…的身份暴露了，应该…死了吧？”
“死了？”晏月的手指像冰凉的毒蛇，缓缓滑下，在她胸口停住，指尖隔着布料，点在一个微微凸起的位置。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严清婉哆嗦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皱巴巴的羊皮卷。
晏月接过，写轮眼飞速扫过，将上面的图形与心法尽数刻入脑海。
前后不过十息。
她将羊皮卷塞回严清婉手中。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话音落下，晏月已退回峨眉的队伍中，仿佛从未离开。
此时，场上的比武也进入尾声。
张无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龙爪手破了空性的龙爪手，既胜了比武，又保全了少林颜面。
这份仁心与手段，世所罕见。
不久，华山、崐仑等派接连败于张无忌之手。
灭绝师太望向宋远桥：“宋大侠，六大派中，只剩下我们两派了。”
宋远桥摇头：“在下已与殷教主对过拳脚，未能取胜。师太剑法通神，定能制服此子。”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伸手便要去拔倚天剑。
“师父。”晏月按住她的手，“杀鸡焉用牛刀。”
灭绝动作一顿，深深看了她一眼，只吐出两个字：“小心。”
晏月拒绝了递来的倚天剑，目光落在张无忌身上，声音清亮，响彻广场。
“峨嵋，晏月。请教了。”
张无忌心头一凛。
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孩，象一口幽深的古井，看不见底。
他不敢托大，取来一柄长剑，躬身回礼。
“请。”
话音未落，晏月已动。
没有花哨的起手式，只有一道笔直的白线，直刺咽喉。
她的写轮眼早已将张无忌全身的真气流向、肌肉发力的细微征兆洞察清楚。
张无忌惊出一身冷汗，狼狈避开。
他瞬间落入了一张由剑光织成的网。
晏月的剑法毫无章法，却又法度森严。
上一刻还是连绵不绝的细雨，下一瞬就化作石破天惊的奔雷。
每一剑都指向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死角。
这不是峨眉剑法，更不是世间任何一种已知的剑法。
灭绝看着场中那道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那是她的弟子，却又仿佛超越了她的认知。
长江后浪推前浪，她本该欣慰，可那份被彻底超越的失落，却如寒潭之水，浸透心扉。
宋远桥的目光则在晏月和张无忌之间来回。
晏月的剑法神鬼莫测，而那少年的身行样貌，竟让他隐隐看到了五弟翠山的影子。
他甩了甩头，将这荒唐的念头压下。
无忌……早已殒命深谷多年。
场中，张无忌越打越心惊。
独孤九剑的精妙，配合那双妖异的血瞳，让他引以为傲的乾坤大挪移和九阳神功处处受制。
他感觉自己象一头蛮牛，空有一身神力，却始终踩在对方铺设好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
张无忌心念一定，不再试图拆解招式，而是将雄浑的九阳真气灌注剑身，不闪不避，迎着晏月的剑锋悍然对撞。
他要以力破巧！
“铛！”
一声刺耳的巨响，两人手中的长剑同时从中折断。
一股沛然巨力顺着断剑传导而来，晏月握剑的右手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
技巧，终究有其极限。
神功大成的张无忌已经拥有了近乎非人的身体素质和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