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月摇了摇头。
“没事，都是丧尸的血，避开了口鼻。”
林若雨听不懂什么叫“感染”，脸上满是困惑。
“你就当是狂犬病，被咬了，抓伤了，就会变成那种怪物。”穆君剑见晏月无事，松了口气，顺便给旁边的女孩解释了一句。
他转向晏月。
“你去找地方洗一下，别碰口鼻和眼睛。”
“楼上可能还有丧尸，我们没清干净，不能放松。”
灾难才刚开始，水电系统都还在正常运作。
晏月独自找到一间女厕，拧开了水龙头。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她乌黑的秀发和脸颊。
她仔细地避开了嘴和鼻子，十指穿插，用力搓洗着每一寸沾染了污秽的皮肤，这个动作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
“咚……”
一声轻微的碰撞，从厕所最里面的隔间传来。
声音很轻，但晏月听见了。
她关水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左手却已反握住军刀，刀尖向前，右手持枪，脚步放轻，无声地向着声源处移动。
最后，晏月停在最里头的隔间门前。
里面有活人。
她抬脚，猛地踹在门板上。
“砰！”
复合材料的门板应声爆响，向内碎裂开来。
“啊！别杀我，别杀我……”
一个长发女孩闭着眼歇斯底里地尖叫，两只手在身前胡乱挥舞。
她身上白色的t恤，半边下摆都被血浸透了，源头是她骼膊上一个牙印交错的狰狞伤口。
晏月的枪口稳稳地指向女孩的头，食指搭上了扳机。
“骼膊，被外面的怪物咬了？”
“不……不……”女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说实话。”
晏月的枪口微微上抬，瞄准了女孩头顶上方的陶瓷水箱。
“砰！”
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水箱瞬间爆开，碎片四下飞溅。
“下一枪，就是你的脑袋。”
“啊——！是！是！”女孩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喊着改了口。
“多久了？”
女孩的身体抖动得更厉害，话都说不连贯：“有……有十分钟了……”
一股刺鼻的尿骚味钻进晏月的鼻子。
她视线下移，看到女孩身下的地面，一滩淡黄色的液体正在迅速扩散。
“十分钟？”
晏月在心里迅速盘算。
从她们上楼清剿丧尸到现在，时间差不多就是十分钟。
这个女孩的神智还很清楚，没有象外面的感染者那样快速尸变。
这或许是个很重要的情报。
“起来，去对面那个隔间，把门锁上。”
“大声数数，从一开始，不准停，停了我就开枪，快！”
女孩手脚并用地爬进对面的隔间，从里面反锁上门，用带着哭腔的颤音开始报数：“一……二……三……”
晏月在厕所眈误了片刻，刚才的枪声也传了出去，穆君剑很快循声找来。
他看到晏月正靠在隔间的门板上，里面传出女孩断断续续的数数声，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
晏月看到来人是穆君剑，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些。
“一个被咬伤的女孩，十分钟了，还没变异，我看看她什么时候会变。”
“十分钟？”
穆君剑掏出表看了一眼，脸上也闪过讶异。
“按理说，她早就该变了，外面那些，除了被当场打死的，基本都完成了转化。”
“恩？没声音了？”
穆君剑眉头一动，快步走到隔间门前，拔出腰间的长剑，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他的内力让听力远超常人。
“心跳还在，但是很弱，出事了？”
晏月立刻想到了女孩骼膊上那个一直在流血的伤口，她快步跟到穆君剑身后，举枪瞄准门口，示意他开门。
穆君剑一剑劈开门锁，推门而入。
女孩昏倒在马桶上，骼膊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完全没有凝固的迹象。
“还有呼吸，只是晕了。”穆君剑伸手探了下女孩的脉搏，皱起了眉，“伤口不大，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先止血，不然她会失血过多死掉。”晏月出声提醒。
穆君剑从背包里拿出止血喷雾。
这玩意儿对普通外伤效果极佳，不到半分钟就能让伤口止血结痂。
可这次，喷雾喷在女孩的伤口上，血流的速度只是慢了一些，却丝毫没有凝固的趋势。
“这女孩……有凝血障碍？”
穆君剑猜测着，同时一股味道让他再次皱眉，之前以为是厕所的，现在靠近了才发现是从女孩那条湿透的裤子上载来的。
“她还尿了？”
晏月用枪口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没接话。
“算了，命暂时保住了，之后就看她会不会尸变。”
穆君剑找来一个拖把，用拖布拧成绳子，将女孩的四肢都捆了起来。
他考虑到女孩的特殊情况，没有绑得太紧，以免勒出新的伤口。
他又随便找了块布，塞住了女孩的嘴。
穆君剑抱起女孩，带回了三楼的临时据点。
那儿是几间连在一起的教师办公室，两头都有铁门，阳台也用铁丝网封死，算是个临时的安全区。
他把女孩单独放在最西边的一间办公室里，才和晏月回到众人所在的办公室。
晏月头发还没干，水珠顺着黑色的发丝往下滴。
不少幸存的学生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孙婉馨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关切：“晏月，你没事吧？刚才的枪声……”
“没事。”晏月只回了两个字。
“穆老师，学校的分布图我画好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弱男生递过来一张用试卷反面画的图。
“你叫……我想想……”穆君剑接过图纸，装作在回忆。
“李华。”男孩低下头，右手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声音很小。
穆君剑做出恍然的样子：“对，李华，你看我这记性。”
晏月正在角落里，将一颗颗黄澄澄的子弹压进弹匣，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毫无波澜。
穆君剑展开图纸，赞了一句：“李华同学，这图画得真好，这么短时间就画完了，不简单。”
这不是客套话，李华的图纸确实画得非常细致，教程楼、宿舍楼、操场、还有各个出入口，都标得一清二楚。
“你们学校的体育器材室在什么地方？”贺军走到元宏身边问。
他当过体育老师，知道那里面有不少能用的东西。
穆君剑也正想问这个，贺军替他问了。
“在……在一楼。”元宏回忆了一下位置。
“一楼啊……”贺军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可惜，“那就没办法了，可惜了，器材室里肯定有不少好用的工具。”
“咔哒。”
清脆的声响传来，晏月将压满子弹的弹匣推进了枪里。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地图，最后停在教程楼一楼那个被圈出来的地方。
“这有何难？”
晏月站起身，单手拎起了刚装满子弹的格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