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龙凤茶楼的血腥味，被连夜赶来的专业清洁工处理得干干净净。
“鬼手”阿强的尸体，也和墙角的丧彪一起，被无声无息地“送”去了该去的地方。
龙凤厅内，灯火通明。
但气氛，却和一小时前截然不同。
大头坤和师爷苏，毕恭毕敬地站在余九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门口那十几个阿强的马仔，此刻也全都低着头，成了余九的“新兵”。
一言定生死，一念掌乾坤。
这位新晋的“九爷”，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九爷。”
苏媚款款走来，手中端着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文件。
她看向余九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痴迷。
这个男人，是真正的魔王。
能成为他的女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这是蒋天豹留下的所有产业清单。”
“港九新界，一共三十七间酒吧、夜总会、麻将馆。还有葵青码头的一个走私货仓，以及遍布全港的粉档网络。”
“所有的账目，都由师爷苏负责。所有的场子，都由大头坤看着。”
“初步估计，每个月的纯利润，不会低于八位数。”
苏媚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这是一笔庞大的黑色资产，一个地下王国的雏形。
然而，余九听完，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只是平静地翻看着清单。
“太散，太乱。”
他吐出四个字。
“而且，太脏。”
苏媚一愣。
大头坤和师爷苏也是面面相觑。
“九爷，您的意思是……”师爷苏小心翼翼地问道。
“粉，我不碰。”
余九的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从明天开始，所有的粉档，全部关停。”
“什么？！”
大头坤失声叫了出来。
这可是最赚钱的生意啊！
关了粉档，每个月的利润至少要砍掉一半！
“九爷，三思啊！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余九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
大头坤瞬间闭上了嘴，冷汗涔涔而下。
他忘了，眼前这位，可不是能用常理揣度的善茬。
“我说了，我不碰。”
余九重复了一遍。
“那些东西，只会引来警察和icac的疯狗。我要的，是一个能摆在台面上的，干净的黑色帝国。”
“酒吧、夜总会，可以继续开。但是，黄、赌，都要有规矩。”
“码头的货仓，继续用。但运的，不再是白粉，而是军火、钻石、古董。”
“我要做的，是人上人的生意。”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包厢里。
苏媚、大头坤、师爷苏，三个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这才明白。
这位九爷的野心，根本不是守着蒋天豹留下的一亩三分地。
他要的，是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井然的，甚至……“合法”的地下王朝！
这是何等的气魄！
何等的疯狂！
“可是……九爷。”师爷苏颤声说道，“我们这么大的动作，和联胜那边……恐怕不会坐视不理。”
蒋天豹在时，就和港岛第一大社团和联胜摩擦不断。
如今新主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大刀阔斧地改革，必然会触动到和联胜的利益。
尤其是油麻地和旺角交界的好几条街，一直都是双方争夺的焦点。
“和联胜？”
余九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他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们。”
“坐馆大d，是个聪明人。但他那个女儿……”
余九的话，说到一半。
“轰——！”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引擎轰鸣声！
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和杂乱的叫骂声！
“怎么回事？”大头坤脸色一变。
一个马仔连滚带爬地跑了上来。
“坤哥！不……不好了！和联胜的人……打上门了！”
“谁带的头？”
“是……是和联胜的大小姐，丁彤！”
听到这个名字，大头坤和师爷苏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丁彤！
和联胜坐馆大d的独生女！
整个港岛黑道，谁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鼎鼎大名？
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公主，而是一朵带刺的，火爆的，能把人扎得满身是血的黑玫瑰！
飙车、打架、砍人，无恶不作。
仗着她老爹的势力，在港岛横行霸道，连警察都不敢轻易惹她。
据说，上个月，新记的一个堂主，因为在酒吧里多看了她两眼，就被她亲手用酒瓶开了瓢，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这个女疯子，怎么会突然带人杀过来？！
“砰！”
不等众人反应。
龙凤厅的门，再次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皮裤，身材火辣，面容艳丽的年轻女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的手上，还拎着一根棒球棍，棍子上，甚至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她的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清一色黑西装的和联胜精锐，个个太阳穴高鼓，眼神凶悍。
女孩的目光，嚣张地扫过全场。
当她看到余九安稳地坐在主位上时，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极度不屑的冷笑。
“哟，听说蒋天豹死了，这里换了个新来的坐馆？”
“就你啊？”
她用棒球棍，遥遥指着余九的脸。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不像个混社团的，倒像个出来卖的。”
“我叫丁彤。”
“这条街，现在归我了。”
“给你三秒钟，带着你的人，从我眼前消失。”
“不然，我把你这张漂亮脸蛋，打成烂西瓜！”
她的话，嚣张到了极点。
完全没把余九，和在场的所有人，放在眼里。
大头坤和师爷苏，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敢发作。
苏媚则是柳眉倒竖，刚想开口，却被余九一个眼神制止了。
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余九的身上。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位刚刚登基的“九爷”，会如何应对这位过江猛龙，不，是地头恶龙的挑衅。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余九没有愤怒，也没有起身。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热气。
然后，他淡淡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龙凤厅。
“滚。”
一个字。
只有一个字。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丁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你……你说什么？”
“我说。”
余九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漆黑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她。
“让你滚。”
“再不滚。”
“我就帮你滚。”
话音落下的瞬间，丁彤那张僵硬的脸，突然扭曲起来。
但那不是愤怒，也不是羞辱。
而是一种……病态的，极度兴奋的狞笑！
“有种！”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鲜红的嘴唇，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
“好久没见过你这么有种的男人了！”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她手中的棒球棍，猛地指向身后的精锐打手，发出一声尖锐的命令。
“给我上！”
“打断他的四肢，把他那张嘴给我撕烂！”
“我要让他跪在地上，像狗一样舔我的鞋！”
“吼！”
二十多名和联胜精锐瞬间暴动，如猛虎下山，带着滔天煞气，朝余九一人狂涌而去！
一场血腥的混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