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碾过青砖路,发出低沉的响声。沈知微坐在车厢里,左手按在左腕内侧,那道细纹正慢慢回暖。
她闭眼。
心镜系统冷却结束。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能力已恢复】
她睁开眼,掀开车帘一角,对车夫说:“去内阁,召医馆女医正,即刻候命。”
车夫应声调转方向。
半个时辰后,凤仪宫偏殿。她换下外出衣裳,披上素色长裙,未戴首饰,只簪一支白玉簪。随后直奔内阁。
工部官员已等在堂前,手中捧着一卷图纸。
“娘娘,这是波斯商路三年来的水脉图与疫情记录。”
她接过翻开。纸页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地商队停留点、水源位置和疫病发生时间。她目光落在鸣沙绿洲一处交汇点上——过去三个月,有七支商队在此饮水后出现幻视、抽搐症状,均被当地郎中归为“热毒入体”。
她提笔圈住该地。
“派快马送信,命女医正即日前往鸣沙绿洲,查验主井水质。另调禁军五十人随行护送,不得延误。”
官员领命退下。
三日后,西北边境。
鸣沙绿洲黄沙漫天,风卷起尘土扑打帐篷。女医正蹲在井边,手持银针插入取上来的水样中。针尖瞬间变黑,她又撒入一种药粉,水面浮起一层淡绿色泡沫。
她站起身,对守在旁的绿洲管事说:“这水有毒。是‘梦蛊草’混了‘蛇涎露’,喝一口会头晕,连饮三日必发狂自残。”
管事冷笑:“你一个女子,敢污我绿洲清誉?此井百年未出事,怎会突然有毒?”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
沈知微带着禁军抵达。
她跳下马,径直走到井边。井口石沿上有几道新鲜刮痕,像是有人用工具挖过泥土。
她看向被押来的本地水官。此人低头站在一旁,双手藏在袖中。
她靠近一步。
心镜启动。
【目标内心读取成功】
她收回视线,下令:“把这人押上来。”
侍卫将水官推到井边。
沈知微说:“你说不知情?那你喝一口试试。”
水官脸色骤变:“我不喝!这是陷害!”
“既然怕死,就说明你知道后果。”她抬手,“灌。”
两名侍卫上前,捏住其下巴强行灌下一杯井水。
一刻钟后,那人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呼吸渐渐停止。
全场寂静。
波斯商人代表冲上前,盯着尸体看了许久,转身问:“谁要这么做?我们只是来做生意的!”
沈知微望着井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开:“想乱我大周的人。”
她转身对禁军统领说:“封锁绿洲入口,所有可疑人员暂留盘查。另派人拆毁旧井,不得再用。”
“是!”
她又对女医官说:“附近可有干净水源?”
女医正指着远处山脚:“那边有处断流泉眼,雨季时曾涌水,若能引过来,足够支撑十日。”
“那就挖。”
当晚,工匠开始动工。废弃烽燧的石料被运来,在高地凿出两个新井位。陶管从军营调来,连接山脚泉眼,铺设引水通道。
第三日清晨,第一股清水流入新井。
百姓围在井边不敢靠近。
沈知微亲自提桶打水,倒入锅中煮茶。她命女医正现场检测,确认无毒后,端起一碗喝了一口。
“可以用了。”
人群爆发出欢呼。
波斯商人代表跪倒在地:“谢皇后救命之恩!若非您及时查明,我们百万商旅都将死于非命!”
她扶起对方:“你们来大周做生意,本就是友非敌。我既掌国政,便不容外患伤民。”
当日午时,她在绿洲祭坛前召集诸商首领。
身后摆着三样东西:一碗毒水、一份细作临死前写下的供词、还有一块刻着“梦蛊草”与“蛇涎露”名称的木牌。
“有人想借你们之手,毁我丝路。”她说,“他们往井里投毒,等你们中毒暴乱,再嫁祸给大周朝廷,说是我们不愿外商通行,故意下毒驱赶。”
众人哗然。
一名老商人怒吼:“好狠的计策!我们差点就成了他们的刀!”
沈知微点头:“所以今日我要立规矩——凡我境内商道,皆由朝廷派医官定期查验水质。若有异状,即刻上报。再有投毒者,不论出身,一律斩首示众。”
台下鸦雀无声。
她抬高声音:“大周开丝路,不是为了赚几个商税,是为了让天下人互通有无。今日这一井之清,是我皇朝的信义。欲乱我者,纵在万里之外,也必诛不赦!”
话音落下,波斯商人代表再次跪下,额头触地。
“吾等愿奉大周为盟主,永不与敌国通商!若有违背,天雷诛之!”
其余商人纷纷跟随叩首。
黄昏时分,工匠在新井旁立碑。碑文刻汉波双语,记述此次投毒事件与救民经过,落款为“大周皇后沈氏”。
百姓自发前来献花,有人点燃香烛祭拜。
沈知微站在碑前看了一会儿,转身登上马车。
回京路上,她批阅完最后一份善后折子,合上卷宗。
车窗外,夕阳西沉。
她伸手摸了摸左腕内侧,那道纹路微微发热,像是又要启动。
她闭眼准备调息。
忽然,车帘外传来急促马蹄声。
一名密探骑马追至车旁,低声禀报:“娘娘,波斯使团加急文书——他们在边境截住一名信使,身上搜出一封密信,收件人署名‘裴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