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尖声叫道,干枯的手指指向东方,\"柳镇已经被那些怪物踏平了!去那里就是送死!红尘主城才有活路!
柳重泽抱着母亲的胳膊,不安地看着姐姐。
柳轻烟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知道张可凡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一个青年突然站起来,眼中闪着愤怒的火光,\"有能力却不救人,你和那些怪物有什么区别?
空气瞬间凝固。
张可凡的眼睛微微眯起,右手缓缓抬起。
一道黑光闪过,死神镰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刀刃上的猩红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那青年踉跄后退,脸色刷地变白。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跟什么样的存在说话。
青年跌坐在地,裤裆处洇出一片深色水渍。
死亡的恐惧终于战胜了他的愤怒。
柳轻烟上前一步,挡在张可凡和村民之间:
老妇人尖声笑道,指着地上尚未完全融化的银色残骸,\"谁知道路上还有多少这种怪物!你们明明有能力。
张可凡打断她,镰刀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弧线,\"三秒内,还站在我面前的人,可以亲自体验这些怪物的感受。
人群如退潮般散开,几个胆小的已经转身往山林中跑去。
他们终于明白,这个黑衣男子比银色怪物更危险。
柳轻烟松了口气,转身对弟弟和母亲轻声道:\"我们走吧。
柳重泽扶着母亲跟上姐姐,不时回头看向那些村民。
他的心中充满矛盾,既理解张可凡的选择,又为那些乡亲感到难过。
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犹豫片刻,拉着丈夫远远跟在了他们后面。
接着是一对老年夫妇和三个半大孩子,都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不过不敢靠近。
他们沿着山脊向东行进,而大部分村民则结队往北方的红尘主城方向走去。
分道扬镳时,张可凡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低声咒骂。
柳轻烟的肩膀微微颤抖,但脚步没有停下。
这些恶毒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刺进她的心,但她知道,在生死面前,人性的丑陋总会暴露无遗。
张可凡就作没听见,毕竟他可没兴趣当个好人。
救下柳轻烟的家人已是破例,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他不可能,也不打算拯救每一个人。
直到张可凡的背影消失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李老汉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枯瘦的手指攥紧了包袱,\"见死不救,迟早要遭天谴!
村民们沿着泥泞的山路向北行进,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离开张可凡后,他们心中的恐惧逐渐化为愤怒,像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
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王翠花压低声音道,\"要不是他们拖累,那个黑衣人说不定会保护我们。
瘸腿的张铁匠附和着,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
诅咒声此起彼伏,在潮湿的山林中回荡。
他们刻意忽略了一个事实,是张可凡消灭了要杀他们的银色怪物,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张可凡他们早就死了。
老妇人周婆突然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睛望向山路拐角:\"嘘,你们听\"
走在最前面的李老汉猛地僵住,手中的水壶把\"啪\"地掉在泥地上。
只见十几个银色身影从远处浮现,它们有着类人的轮廓,但全身覆盖着液态银色的物质,面部只有两个黑洞般的\"眼睛\"。
最前面的怪物右臂变形为锯齿状的长刀,刀锋上还滴着某种暗色液体。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紧接着人群轰然炸开。
村民们丢下行李,像受惊的兽群般四散奔逃。
周婆被撞倒在地,枯瘦的手伸向空中:\"等等我\"
她的呼救戛然而止。
一道银光闪过,老人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赵四嘶吼着冲进灌木丛,却被一根突然伸长的银色触手缠住脚踝。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腿被生生扯断,剧痛还未传到大脑,另一根触手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王翠花抱着婴儿跌跌撞撞地跑着,突然被树根绊倒。
她死死护住怀中的孩子,回头时正看见李老汉被三个银色怪物围住。
老人的柴刀砍在怪物身上只迸出几点火花,下一秒,他的身体被三把利刃同时贯穿。
婴儿的啼哭在死寂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怪物歪了歪头,右臂变形为一根细长的尖刺。
尖刺闪电般刺出,贯穿了母亲和婴儿的胸膛。
张铁匠拖着瘸腿躲在一块巨石后,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渐渐稀疏。
他的裤子湿透了,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尿液。
当最后一个尖叫声戛然而止时,他捂住嘴,拼命抑制住颤抖。
金属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块锋利的石片从张铁匠头顶落下,将他的天灵盖整齐地切开。
山林重归寂静。
银色军团杀完所有人之后,又朝着远处的红尘主城疾驰而去。
远处山脊上,张可凡若有所感地回头望了一眼。
柳轻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片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