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确实存在。
但实在凤毛麟角。
而且这还涉及值不值得的问题。
虽然在血月组织混饭吃,但没必要为组织赔上性命。天大地大性命最大,无论何时自己的命都是最重要的。组织福利再好又如何?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意义?留着性命才能享受,命没了就真的一无所有。
“你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不过概率极低。走一步看一步,先完成这步,再考虑下一步计划。“
“真要遇到嘴硬的,那才有趣。“
野良助这话让人不寒而栗。
身为职业杀手,他早已磨灭感情。
严刑逼供这种事他驾轻就熟。
甚至此刻他已有些手痒。
想再次体验折磨他人的快感。
“原来如此,差点忘了咱们队伍里还有你这号狠角色。“
馀风语带调侃地说道。
但这番话根本入不了野良助的耳。
他甚至颇为不屑,心中暗想:“呵呵,就我是恶人,你们都是善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德行,当初你们怎么对我的,尤其是你馀风,下手那叫一个狠。跟我谈仁义道德?真把自己当圣人了?“
“咱们彼此彼此,谁也别标榜谁。“
不得不承认,野良助认知相当清醒。
他很清楚身边这几位都不是省油的灯。
都是江湖老手,什么场面没见过。
真要遇到死硬份子不肯招供。
大可以慢慢伺候。
约莫半个时辰后。
通往山谷地下的信道终于挖通。
三人毫不耽搁,依次潜入其中。
张三留在原地望风,负责确保出口安全。
山谷地下果然别有洞天。原以为最多有些简易设施,没想到竟是灯火通明,空间开阔。各种喧闹声扑面而来。
未曾踏入此地之人,永远无法想象内部的景象。炫目的霓虹灯光疯狂闪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喧闹声交织成一片迷离的氛围。
“几位先生需要点什么?“
就在野良助、林北辰与馀风三人怔神之时,一名侍者上前询问。
显然他们并未暴露身份。
在旁人眼中,他们不过是寻常顾客。
三人没有理会搭话的侍者,径直混入人群。他们必须避免引起注意。
要知道刚才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想必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查看。
“老大,我们现在还在这里逗留恐怕不太妥当。听说那对夫妇已经逃离缅国,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了华夏。这下我们想抓人已经不可能了。“
甘小志的分析完全正确,现状确实如此。
“一旦牵扯到华夏,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既然华夏介入此事,我们也就无需承担太多责任。“
老大的话让甘小志松了口气。
与华夏抢人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人被华夏带走,反倒给了他们一个完美的解释。
就在这时,梅忠义慌慌张张地跑来,语气急促地汇报: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有人把我们的地下信道挖穿了!就在刚才,厕所那边破了个大洞。“
“动静特别大!“
梅忠义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今天由他负责看守场地,难免紧张。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纰漏。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遇事不要慌慌张张,慌乱解决不了问题。要沉着冷静,明白吗?你这个样子让我以后怎么重用你“
话音未落,老大突然脸色骤变。
刚才这小子说什么?
地下信道被挖通了?
这绝不可能是意外,必定是有人蓄意为之。
“快,快带我去看看!“
老大急忙催促道。
前一刻还在教导别人冷静。
转眼自己却先乱了方寸。
甘小志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他内心也充满不安,这一连串的意外都发生在关键时刻,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暗中针对他们。
“梅忠义,你去排查可疑人员。“
“把外面的安保全部调进来,我们要逐个筛查。“
甘小志对梅忠义下达指令。
他怀疑这个地下王国已经混入了不速之客。
“好,我这就去办。“
“动作快点,别磨蹭。“
“知道了,我又不是没听见。“
梅忠义抱怨了几句,转身就要往外走。
山谷上方还有许多任务作人员,他们都清楚地下王国的存在。表面上是维持景区秩序的员工,实则是看守地下世界的打手。如果让梅忠义把他们调来,确实能控制住局面——毕竟很多人都配备了枪械。
可惜,梅忠义没有这个机会了。
“梅忠义是吗?你这是要去哪儿?是不是想叫人来找我们?“
林北辰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一口纯正的华夏语,一听便知来自华夏。
由于华夏影响力巨大,周边小国的人多少都懂些华夏语,即使听不懂也能辨认出华夏人的口音。
“你们就是那些外来入侵者?“
梅忠义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感到一个冰冷的物体抵住了后脑。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一把枪。
“咕噜。“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性命受到威胁,怎能不害怕?
表面强装镇定,内心早已惊恐万分。
“这些不是你该问的。“
“砰“的一声。
房门被踹开。
林北辰拽着梅忠义进入一间包厢。
包厢内正好有一对缠绵的男女,他们太过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闯入,仍在忘我地亲热。
“真见鬼。“
馀风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随即大步走到那对发出暧昧声响的男女面前。
他利落地给手枪上膛,枪口直指那名男子。
“立刻把衣服穿好,否则要你的命。“
冰冷的话语让男子浑身一颤。
尤其那声清脆的上膛声,他再熟悉不过。
原本正到关键处的他顿时萎靡不振,哪里还敢继续?保住性命最重要,女人随时都可以找。
伴随着窸窣的穿衣声。
他和身旁的女子很快穿戴整齐。
他很懂规矩,没等馀风多费口舌,自觉地将双手举过头顶,以此表明自己没有反抗之意,也不构成威胁。
“恩,还算识相。“
“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最好守口如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馀风自然不会随意杀人。
但为了完成任务,他不介意在这个南方小国大开杀戒。
在华夏他是守法公民,但在其他地方,馀风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能在这个地下王国纵情声色的,
有几个是善类?
恐怕都是手上沾过血的人。
处置这种人,馀风毫无心理负担。
若是让他对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
或是杀害毫无威胁的老弱病残,他断然不会同意。但若目标是恐怖分子、终日纸醉金迷的恶霸,馀风必定冲锋在前,不仅不会愧疚恐惧。
反而会兴奋不已。
他脸上带着三分满意。
但除了满意,还夹杂着三分冷漠与三分漫不经心。
那位双手抱头的大哥,甚至从他眼中隐约捕捉到一丝失望。他在失望什么?该不会是遗撼自己太过配合了吧?
难道这位狠人就是希望自己反抗?
好找个理由教训自己一顿?
说不定这位大佬正想找借口一枪崩了自己。
刚才被拖进来的那位他认识,不就是这个地下王国的管理者之一吗?人称梅忠义,江湖上都说他讲义气。这样的人物竟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进来。
连梅忠义都不放在眼里,
还把他当狗一样对待。
这样的狠人,自己绝对得罪不起。
大哥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他宁愿自己耳聋目盲,什么都不知道。
常年混迹江湖的他明白,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反正自己和这两路人马都没有仇怨,只是今天运气太差,倒楣撞上了这种事。
这时大哥突然想起不久前算命先生的话。
说他近期有血光之灾,最好不要近女色,否则必遭灾祸。当时算命先生的话让大哥很不痛快。他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有钱有闲,唯独好女色。
一天不碰女人就浑身难受。
当初找算命先生,只是想算算能否遇到命中注定的红颜知己,纯粹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毕竟他本就不信这些,只想花钱听几句好话。谁知那算命老头竟胡说八道。
大哥花了钱没听到好话,
反倒被算命先生训斥一顿。
听到这些不吉利的话,大哥自然不能忍。
他当即吩咐手下,当晚就把那老头给做了。
现在想来,是他错怪那位算命先生了。原来人家是真高人,给自己指点迷津,自己却恩将仇报,实在不该,太过分了。
大哥心中懊悔不已。
如果当时相信算命先生的话,
就能进一步请教破解之法了。
就算不多问,只要听从告诫,这几日远离女色,也不至于遭遇这种倒楣事。
“朋友,开个价吧。只要放我一马,多少钱我都给。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眼前这人竟想用钱财收买自己,面对如此局面,馀风不禁陷入思索。对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生死全在自己一念之间。取他性命易如反掌,放过他也无伤大雅。若这位老板真能开出令人心动的价码,倒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
要说完全不动心,那自然是违心之言。
馀风确实想借此机会捞些外快,但转念想到眼下正值任务关键时期。在这节骨眼上绝不能节外生枝,若因贪图小利而误了大事,林北辰大哥绝不会轻饶自己。思及此处,馀风面色骤沉,冷眼睨着对方厉声道:
“你能出多少?说来听听。若不能让我满意,只好送你去见阎王了。想清楚再回答,你只有一次机会。“
馀风话音刚落,那位老板便要报价,可后续的警告让他神色一凛。这位果然是个狠角色。
对方显然不打算为区区小钱卖人情。
性命本是自己的,如今却要花钱赎买,实在憋屈。转念想到好汉不吃眼前亏,既已落入他人之手,只能暂时隐忍。大丈夫能屈能伸,方为豪杰!用华夏古话来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看来他对华夏文化还算了解。
“大哥,我其实也没多少积蓄。但既然您开口了,我绝不敢糊弄。我出一百万不,两百万买我这条贱命,您看如何?这差不多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为取信于馀风,他还不忘自贬身价。
包间里霓虹闪铄,灯光迷离。
原本欢腾的气氛早已被肃杀取代。野良助正在对梅忠义拳打脚踢,这梅忠义倒真是忠肝义胆,严刑拷打下仍不松口,确实嘴硬得紧。
不愧其名。
堪称一条好汉。
“嘴硬是吧?骨头硬是不是?我野良助最擅长整治你们这种硬骨头。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还不说?那就往死里打!呵呵,都被剁了九根手指还不招?“
野良助打量着梅忠义,眼中竟流露出几分欣赏。
没料到此人如此血性。
他却未注意到身旁林北辰嘴角微抽。
““林北辰几乎无言以对。
他真想提醒野良助,梅忠义方才已有招供之意。
对方本想求饶说话,可这小子根本不给人机会。
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指就被一根根斩落。十指连心,该是何等剧痛!梅忠义只能发出凄厉哀嚎。
他口中不断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鸣。
虽无法言语,眼神却已透出求饶之意。那直勾勾的目光让野良助都有些心虚。见对方仍盯着自己,野良助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审视地回望梅忠义。
仿佛在说:“你有话不能直说?“
“撑不住说一声便是,摆出这副委屈模样作甚?倒象我不讲道理。规矩我早说清楚了。“
他确实事先声明过规矩。
只要乖乖配合提供情报,野良助就不会让他受苦。可话音刚落,梅忠义就义正辞严地宣称:
“我梅忠义一生要强!就算打死我也绝不会出卖组织背叛兄弟!我的字典里没有背叛二字!!“
那声势差点震住野良助。
见梅忠义如此硬气,野良助以为他不会轻易屈服。
“我说,我说啊大哥!别砍了,我招还不行吗?“
梅忠义几乎哭出声来。
他早就想招供,可一直没机会。
现在为时已晚,九根手指都已不保。
何必再提这茬。
手都没了,说这些还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