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对方头发异常茂密,虽是板寸头的发型,可阳光下每一根头发都如同钢针一般。
最有意思的是,对方手里握着两个紫红色的核桃。
看品种应该是接近50g的大官帽。
盘核桃的声音,在三人中间异常清淅。
此刻,不仅仅是赵大龙在观察对方。
这位在油城已经闯出一定名声的男人,同样在打量赵大龙。
不论是个头还是体格,都随了他大舅。
让男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有光。
黑色的瞳孔里,仿佛永远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
他刚才和老张聊天的时候,可听说了这件事。
眼前的年轻人,是因为没有迁户口影响了高考才回来的。
关键对方学习还不赖。
这种明明可以成为大学生,最后却只能领个高中毕业证的落差。
换了一般的年轻人,估计心态早就崩了。
“大龙,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板,吴老五,你叫五叔!”张军说。
他在吴老五来了以后,就有意提起自家大外甥修车解决麻烦的事情。
一切都是真实讲述,不掺杂一点水分。
他甚至都没有把魏国找麻烦的事情说出来,就是希望吴老五能对自家外甥留下一个好印象。
“五叔好!”
赵大龙朝吴老五点了下头。
“年轻有为,大龙。”吴老五点了下头,“我听你大舅说,你因为户口的事情没高考,没想过再复读一年吗?”
“想过,后来觉得算了,有志不在大学嘛。”赵大龙笑呵呵的回答。
他回家后,饭桌上自家老爹还提出来过。
让他不行就在老家这边复读一年再考一次。
赵大龙开始有过尤豫,不过一来老家这边外语学的是俄语,呼市那边是英语。
二来嘛自己好些年都不学习了,一年的时间能学出来什么东西。
倒不如来到油城,珍惜这个黄金时代的每分每秒。
抓紧时间成为一方土豪来的实在!
“哈哈,说的也有道理,我不瞒你说。”吴老五指了指自己,“你五叔我呀,也是个文盲,小学还没毕业呢。”
“咱们不能说读书没用吧,但机遇这个东西和读书不能比。”吴老五也是有感而发。
随后他又朝张军说:“工地这边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晚上你带着大龙,去海康大饭店。”
“外甥来了好几天我都不知道,我做东请吃个饭。”
“谢谢五叔!”赵大龙没等张军使眼色,直接开口笑着回应。
“客气啥,都自家人。我老家也是张木匠的,后来搬油城来的。”吴老五上了车还不忘朝二人挥手,“晚上聊啊!”
赵大龙和张军看着吴老五匆忙离开,都猜到对方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外甥,你这次可是真给我长脸了!”张军用拳头捶了赵大龙骼膊一下。
不出意外,只要把这期工程按期搞定,后面第二期第三期肯定还是他继续管理现场。
回头年底分红能提不少。
“这都不叫事,以后需要修啥车,你就跟我说。大到飞机坦克,小到家具家电,我都能修。”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张军没好气的搂住赵大龙脖子,“有这技术就在厂子好好干!别懒知道不!”
“我知道我知道!大舅你松手啊!”
“让你长长记性,别真觉得自己有点本事飘了。”
“飘不了啊!我这点本事在大佬们眼里都不够看的。”
外甥舅舅在工地吵闹了一阵,随后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张军还要调度工地相关施工设备。
赵大龙需要去宿舍,用水好好洗洗身体。
他双手,还有脸上都是黑色的油污,以及身上蹭到的脏东西。
好在他来油城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跟吴老五吃饭,不说穿的多好,但整洁一些还是要的。
吴老五这人上辈子他在油城混的时候就听说过。
属于九十年代油城工程领域的大佬之一。
他做的基建这一块非常拿手,速度快效率高。
听说高速公路和城区道路改造,都是吴老五这个人拿下来的。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几年就跌落神坛了。
之后就是又一拨人重新登上舞台,成为这个舞台上的传说。
赵大龙此刻结交风头正盛的吴老五,刚好可以为后面养挖掘机铺路。
对方工地工程不少。
赵大龙如果养挖掘机,不愁没活干!
关键这中间还有自家大舅这份人情在。
赵大龙只要不表现的太差,这份交情注定是能结下来的。
晚饭时候,吴老五聊起了当年带着一众小弟,在油城奋斗的故事。
越说越兴奋,甚至后面在包房里都唱了起来。
自家大舅随即也跟在后面哼唱。
只不过大舅的唱歌水平实在有点洼洼,能成功把一个不跑调的人带得找不着调。
“大龙啊,今天这两台车能这么快复工,多亏了你。”吴老五拿起酒杯,“来,五叔敬你一个。”
“五叔,不敢当,没有我大舅收留我住在工地,我可能也赶不上这个事情。”赵大龙实话实讲,将一位憨厚耿直的修理师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说起来,你是在第一修造厂上班哈?”吴老五喝完酒坐下。
“对,宿舍短时间还没有着落,最近我估摸着还得叼扰大舅这边。”赵大龙也算是跟工地真正的老板知会一声。
“你看你!跟五叔我还客气啥。”吴老五大手一挥,“我在油城这边还有个空房子,要不你过去住得了,床单被褥都是齐全的。”
“工地宿舍的条件,对你们年轻人来讲还是苦了点。”
“感谢五叔,不过真不用,我跟我大舅住一块已经习惯了,晚上还能陪他聊聊天、唠唠嗑。”赵大龙说。
吴老五见赵大龙态度坚决也没再坚持。
只不过手里拿起酒杯时,仰头自言自语说:“第一修造厂啊,我记得好象新来个厂长叫曾广强。跟他见过几面,还算认识。”
“这人外柔内刚,以前在石油公司干来着,后来又调到设备局,最后才去的修造厂。”
(ps:还有一章,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