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力复盖成功了,但消灭计划失败了。
当他们阴沉着脸回到立方城,黄玫似乎早有预料,借用大黄蜂在键盘敲字道:“她已经具备不涉之土的特质了,无法被毁灭。”
不涉之土。
人类无法涉足,也无法毁灭的地界。
那是人类乃至地球生物的禁区。
有些地方辐射澎湃,可杀万物,有些地方诡异不详,透着阴森,有些地方神秘到现在科技无法理解。
在场之人都是有见识的,见过不少。
但立方城的三位领袖心中戚戚,这意味着立方城管辖范围内又多了一片不涉之土!
平方镇,次方镇……
问全球不涉土,哪里比得上立方城的待遇。
沙平江捶着窗台扶手,眺望着远天,很是不甘心:“我们所担心的是失败的后果,那次方镇与平方镇不涉土一旦相连,便能形成直径超过四十公里的巨大白雾带,成为陆地上永恒的疮疤,里面的外星怪物还不知要成长到什么地步呢!”
谁也不知道外星飞船的来历。
万一里面关押着的都是宇宙最凶穷极恶的坏蛋怎么办?
万一还没死,万一借助此次事件修复损伤,跳出来毁灭人类,奴役人类怎么办?
越是大人物,越能感受到远空乌云的汹涌浩瀚,席卷苍茫而来,随时会降下雷霆暴雨,淹没万有。
现有的科技水平根本挡不住。
祁立山背部靠着扶手,垂首考虑道:“立方城距离不涉之土实在太近了,我们是否要疏散城民,毕竟时间不多了,以现在的速度,明天上午八点钟,可能便会白龙入镇,届时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作为立方城的首脑,他们必须考虑到最坏的打算。
尽管目前还未有真正完整的外星生物出现,但已经冒出一些苗头,表明有那种生物还活着,蛰伏在星球的不涉之土中。
或许是忌惮人类。
或许是遭受重创。
反正至今不曾出现过,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永远不会出现。
如果平方镇成为第一个,无论人类会不会因此毁灭,他们都会想一摊狗屎沾在青史上,子孙万代抬不起头。
以其吞噬次方镇的凶残来看。
立方城那就是一个大蛋糕。
所有人都是嘎嘣脆的虫宝。
祁立山询问他们的意见:“如果现在撤退还来得及,起码先撤走一部分人到两百公里外的微积城,城市周边的积分镇、微分镇等也可以承载一些人。”
所有人都望向沙平江。
他是立方城行政主官,这方面只能由他做主,是非对错一肩扛。
他蹙着眉头,望向瘫痪的黄玫,摸索着久久未回应的红色大哥大,转身重重拍着铁扶手。
“搬!”
他话锋一转。
“但是不要引起大的动荡,避免混乱,先转移岳湖庄园区的精英人才和战士亲属,根据重要程度依次转移……”
在场之人默默掏出烟盒,一口一口的啄吸着,烟云浩荡。
皆没有持反对意见。
祁立山脸上长舒一口气,立刻下去安排。
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中,红色大哥大无声的宁静仿佛在宣示着千里之外的京师同样波澜壮阔,暗流涌动。
一号计划失败了。
不涉之土成型了。
立方城中的聪明人嗅到风声,收拾家当细软,准备搬家了,纵横的街道上罕见堵车,但大部分人依旧平稳的生活着。
“怕什么怕!出什么事有高个顶着!”
“那几位不是还在城里吗?”
“一架架战车,直升机还在飞往次方镇,我们相信就是了,而且,就我们这点家当,离开了立方城怎么活?哪个城会收留我们?”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出入城区。
大部分人连城区都进不来。
他们千辛万苦扎下根来,就是死也要扎死在这里。
岳湖庄园,
少妇赵樱披着丝绸长衣,腰间束着月白软带,拢起优美动人的曲线,此刻却站在大门口略显慌乱。
一辆辆黑色轿车突突冒着烟,载着家当离开。
往日的闺蜜们坐在其中,什么也不说,任她如何问也问不出什么,她肯定是慌的不行。
她拽住一名警署人员。
“告诉老娘,怎么回事?”
“您,是前秦副署长的亲眷,赵樱女士吧?您不要担心,安心住下就是。”
“你个黄毛小子,应付你奶奶呢?”
赵樱怒容满面,现在连个瞧不上的小警署人员也敢扯谎了,放在几天前,他连在自家家门前站岗的资格都没有。
“真以为我家老秦出了事,就人走茶凉,整治不了你了吗?”
“赵,赵樱女士,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只是祁立山署长下达了战略性撤退的命令,您放心,您也在撤退的名单上,请回去只带上简衣细软,等待我们来接您走就是了。”
“哼!”
赵樱赶忙扭着细腰,回屋收拾。
那警署人员压了压帽檐,瞧着那浪荡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那老秦倒是有福气,可惜,这样的女人脾气太大,一般人不好降服。
车辆一辆辆驶去。
赵樱收拾整整一大皮箱,坐在院子等啊等,玫瑰凋零、月季枯萎,车辆嘟嘟声都小了,也不见有人来接她。
她去问。
那些人只说后面那辆。
一辆辆过去,当最后一辆轿车吐出的车尾气喷了她一脸,她方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哪里有自己的份儿!
那些人分明是欺骗自己,混蛋混蛋啊!
她气愤的叉腰站在门口如泼妇骂街,长发皆散,胸脯乱颤,急的跳脚,却只能望着车尾灯望洋兴叹了。
“混蛋啊,枉老秦对你们那般好,一群忘恩负义之徒,不得好死。”
一回头,便瞧见许鸿庄园突突冒着黑烟,似乎有人在厨房做饭,周围犹然驻扎着战士。
他家的人没走?
赵樱回去通过座机拨打祁立山的电话,无人接听,又打沙平江,高知海……
没一个接她的电话。
整个人滑倒在沙发上,瑟瑟抖动起来,仿佛被整个世界孤立,曾经富丽堂皇的房屋变得可憎,空大孤寂起来。
权柄创建的堂皇,一旦权柄失却,一切便如暖冬之雪,随日升消融。
“怎么办怎么办?”
她恐惧到面色发白,她可不想做蒙鼓人,无声无息的凉了,忽然,想起许鸿家……
丁铃铃——
电话声打破了医院的寂静。
“我要再次与土地公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