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阮柚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午后的阳光如碎金般洒落在她的办公桌上，
她背对着韦敬宇，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一盆绿植的叶片，
"韦老师不是有工作要讨论？"阮柚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示意韦敬宇进来坐，
韦敬宇深吸一口气，走到窗前，
从三楼望出去，正好能看到校园中央的喷泉，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他松了松领带，突然觉得办公室的空调温度调得太高，
"阮柚，刚才真的非常抱歉，"
韦敬宇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他站在门边没有上前，白衬衫的袖口已经挽到了小臂处，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我没想到林素瑶会突然出现，还说了那些话，"
阮柚转过身来，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柔和的轮廓，她嘴角挂着浅笑，眼神平静如水，
"韦老师，你不必道歉，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事，"
"刚才的事，我还是应该正式道个歉，"
他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林素瑶一直有些过度热情，说话不过脑……"
阮柚轻笑一声，从文件柜取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一瓶，
"在学术界，过度热情的追求者应该算职业风险之一？作为一个老师，说话不过脑很容易得罪人！"
她拧开瓶盖，仰头喝水的动作让颈线拉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韦敬宇的视线在那段白皙的肌肤上停留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
"但让你卷入这种无聊的纷争，我难辞其咎，"
韦敬宇向前走了两步，皮鞋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目光扫过阮柚桌上整齐摆放的论文和那台贴满便签的笔记本电脑，
"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林素瑶她一直有些误解，"
阮柚走到饮水机旁，取出两个纸杯，
"要喝茶吗？我刚从杭州带回来的龙井，"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刚才餐厅里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好，"韦敬宇接过茶杯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阮柚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瞬间像被烫到般发麻，
他注意到阮柚迅速抽回了手，动作轻巧得像一只警觉的鹿，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鸟叫声，
韦敬宇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频繁瞥向阮柚的目光，
"我想说的是，"韦敬宇摘下眼镜，用衬衫袖口擦了擦镜片，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意外地年轻，
"在金融模型里，我们总是追求最优解，但人生不像数学模型，有时候明知不是最优选择，却依然"
"韦老师，"阮柚温和地打断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最优解理论的前提是参数确定，而在现实生活中，有些参数"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校园风景画上，"早就被设定了，"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其实"韦敬宇放下茶杯，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我一直很欣赏你，"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的耳尖微微发烫，作为金融系的明星副教授，他向来擅长用精准的数据和严密的逻辑表达观点，可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般笨拙，
阮柚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闻言手指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见底，"我也很欣赏韦老师的学术造诣，上次你那篇关于高频交易的论文，给了我很大启发，"
韦敬宇心里一沉，她故意将"欣赏"引向了学术层面，
但他不甘心就此退却，"不只是学术方面，"他向前倾身，声音压低了几分，"阮柚，从你第一天来a大，我就"
"韦老师，"阮柚轻轻打断他，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我男朋友也很欣赏你的研究，上次和你吃过饭后，他还专门去读了你的论文，认为可以和你有合作的机会，"
"男朋友？"韦敬宇如遭雷击，身体僵在原地，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上个月聚餐时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沈氏集团的沈舟远，
当时他就注意到，那个在商界以冷酷着称的男人，目光始终追随着阮柚的一举一动，
"是沈舟远？"韦敬宇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
阮柚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嗯，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窗外的喷泉突然变换了水花模式，水声哗啦啦地填满了室内的寂静，
韦敬宇感觉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但他很快调整表情，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沈总很优秀，你们很般配，谢谢，"阮柚的目光柔和下来，她看出韦敬宇的勉强，却体贴地没有点破，
"沈舟远确实很优秀，但韦老师也是难得的人才，你会遇到更适合的人，"
韦敬宇苦笑一下，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茶水已经凉了，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他似乎是对书架上的书感兴趣，走到阮柚的书架前，假装浏览那些厚重的专业书籍，
"我早该想到的，"他抽出一本《高频交易算法》，指腹抚过书脊，"优秀的模型总会吸引多方竞购，"
阮柚被他这个金融比喻逗笑了，"韦老师，感情不是竞标，"
"当然不是，"韦敬宇将书放回原位，转身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只是作为研究者，难免会对无法求解的难题念念不忘，"
阳光移到了阮柚的办公桌上，照亮了她和沈舟远在游乐场的合影，
韦敬宇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片刻，突然问道，"你们考虑过学术合作吗？沈氏集团在量化投资领域"
"韦敬宇，"阮柚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声音轻柔却坚定，"现在是工作时间，"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划在两人之间，韦敬宇微微颔首，迅速切换回同事模式，"关于下周的研讨会，我想请你看看这份议程"
他们就这样默契地将话题转回工作，仿佛刚才那段危险的对话从未发生，但当韦敬宇离开时，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阮柚，如果有一天参数变化了"
"我会记得更新模型，"阮柚头也不抬地回答，光标在电脑屏幕上规律地跳动着，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让阮柚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她拿起手机，锁屏上是沈舟远中午发来的消息，【出差，下周回国，带礼物回来给你】，
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回复"好呀"，接着是‘等你回来噢’表情包，
窗外，韦敬宇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的小路上，
他没有回头看向办公室的窗户，而是径直走向金融学院大楼，背影挺拔如常，只有微微低垂的肩膀泄露了一丝不为人知的失落，
而在校园的另一端，艺术学院舞蹈教室的窗帘微微晃动，林素瑶放下望远镜，鲜红的指甲在窗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