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需要她的感谢。”
“只需要世子记住今日的选择便好。”
她站起身,显然不打算久留。
“本宫宫中还有事务,便不久留了。”
“无尘恭送殿下。”魏无尘拱手相送。
轩明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厅外走去。
司辰早已候在门外,见她出来,立刻跟上。
魏无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袭素雅宫装勾勒出窈窕却挺直的脊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孤绝。
直到轩明月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一直守在厅外的冷若雪才快步走了进来。
她冰蓝色的眼眸第一时间落在魏无尘身上,仔细打量着他,确认他无恙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眉头蹙起。
“夫君,她……”
魏无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伸手将她微凉的手握住,轻轻捏了捏,温声道:
“无事,不过是些交易罢了。”
他将那白玉瓷瓶递给她:“这是千机引另外半份解药,你亲自给云姑娘送过去,看着她为林夫人服下。”
冷若雪接过瓷瓶。
她看着魏无尘,眼神中带着询问。
这么重要的东西,让她去送?
“你去,我放心。”
“而且,有些话,你也可以替我问问云姑娘。”
他需要确认林静姝服下完整解药后的反应,以及是否能回忆起更多关于中毒当夜的细节。
冷若雪去,既能代表他的重视,也能更好地观察。
冷若雪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若雪明白。”
她握紧了瓷瓶,转身便去了西厢。
魏无尘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后,捏着那封火漆密封的信函。
火漆上印着一个独特的徽记,一弯环绕着星辰的冷月,这是长公主轩明月私人的印记。
他沉吟片刻,用裁纸刀小心地划开火漆,取出了里面的信缄。
上面的字迹清瘦有力,风骨嶙峋,正是轩明月亲笔。
魏无尘凝神细读,随着目光在字里行间移动,他的眉头渐渐蹙起,眼神也变得愈发深邃。
信中的内容,远比他预想的还要惊人。
首先,是关于林静姝中毒的进一步确认。
信中提到,千机引确实是宫廷秘药,但其炼制手法极为特殊,所需的一味主药幽冥花只生长在极阴之地,且采摘后需以特殊手法保存,非一般太医或宫廷势力能够轻易获取和使用。
更重要的是,经轩明月暗中查证,近半年来,宫中太医院以及几位有可能接触到此类秘药的皇子,后妃处,均未有异常动向,也未曾发现幽冥花的入库记录。
这基本排除了宫里那位陛下或者几位主要皇子直接下手的可能性。
那么,下毒者是谁?毒药又从何而来?
信的第二部分,给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向。
轩明月在信中提到了一个名字——月神教。
这是一个极其神秘,几乎只在某些古老卷宗和江湖秘闻中偶有提及的教派。
传闻其起源于前朝末年,信奉所谓的月神,行事诡秘,教众不多,但个个身怀异术,尤其擅长用毒和幻术。
更重要的是,有零星线索表明,这个月神教似乎与前朝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能是前朝复灭后,某些遗老遗少暗中组建,意图复辟的秘密组织。
而千机引,据某些野史杂记隐晦记载,很可能就是月神教传承的一种秘毒!
信中还提到,近几个月来,京城以及周边,似乎有一些行踪诡秘、身份不明的人在活动,其行事风格与传闻中的月神教颇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些人隐藏极深难以追踪。
轩明月怀疑,对林静姝下毒,觊觎金龙令的,很可能就是这个蛰伏已久的月神教!
他们潜入京城,目的恐怕不仅仅是金龙令那么简单。
结合前朝背景,其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信的最后,轩明月写道:
“月神教重现,所图非小。金龙令或仅为引线。彼等在暗,我在明,需万分谨慎。安远伯夫人或知其详,待其痊愈,可细问之。另,此教与西域魔门或有关联,西域局势,亦需留意。”
看完信,魏无尘缓缓将信纸放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月神教……前朝馀孽……西域魔门……
这些信息如同碎片,在他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惊的轮廓。
安远伯府的金龙令,果然牵扯出了一个庞然大物。
这不仅仅是一两个势力之间的争夺,而是可能涉及到前朝今朝更迭遗留的恩怨,甚至与遥远的西域魔门都有所牵连。
难怪轩明月会说,看了这封信,就再无退路。
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旋涡。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若能借此机会,揭开月神教的面纱,甚至将其连根拔起,无论是对于稳固大轩江山,还是对于他个人积累资本,树立威信,都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
轩明月将此信息共享给他,既是信任,也是将他彻底拉上她战车的阳谋。
他睁开眼,眸中闪过光芒。
月神教……如果这个教派,在《倾世尘缘》的游戏设置没有变的话……
魏无尘拿起那张信纸,凑到烛火前,看着火焰将其吞噬,化为灰烬。
有些秘密,知道就好,不宜留下痕迹。
……
西厢,静心苑。
冷若雪拿着白玉瓷瓶,走进了林静姝养病的房间。
云婉清正坐在床边,小心地喂林静姝喝一些清粥。经过半份解药的调理,林静姝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已能自行坐起,说些简短的话。
见到冷若雪进来,云婉清连忙起身:“冷姑娘。”
林静姝也微微颔首示意,目光落在冷若雪手中的瓷瓶上。
冷若雪神色清冷,直接将瓷瓶递给云婉清:“殿下让我送来的,另外半份解药。现在便给林夫人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