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防御阵型,非必要不得伤人性命,以驱散、制服为主!”
“是!”
王校尉虽有些意外,但毫不尤豫地执行命令,高声喝道:
“世子有令!结圆阵防御,缴械即可,不得滥杀!”
亲卫们闻令,阵型微变,从充满攻击性的锋矢阵转为更注重防御的圆阵,刀锋依旧向外,但杀气收敛了许多,更多是威慑。
与此同时,魏无尘策马上前几步,目光如电,直视那名为首的刀疤汉子,运足真气,声音如同春雷般在流民们耳边炸响:
“站住!”
这一声蕴含着一丝先天真气,带着震慑心魄的力量。
冲在前面的流民们只觉耳中嗡鸣,心头一悸,前冲的势头不由得一滞。
众人徨恐地看着马背上,那个俊美如天神下凡,却散发着迫人气势的贵公子。
那刀疤汉子也是心头一震,但他显然是被逼到了绝路,眼中狠色一闪,嘶吼道:
“别怕他!他就一个人!抢不到粮食我们都得死!跟我冲!”
他挥舞着缺口长刀,还想鼓动众人。
魏无尘眼神一冷,不再废话,对身旁的冷若雪微微颔首。
冷若雪会意,身形如同鬼魅般从马背上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那刀疤汉子面前!
没人看清她如何动作,只听咔嚓两声脆响,那汉子手中的长刀,便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他本人更是如同被巨木撞击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呻吟,却并未丧命。
这还是冷若雪手下留情的结果。
这一幕,彻底震慑住了剩下的流民!
他们看着那个如同冰山般的玄衣女子,如同看着索命的修罗,哪里还敢上前?
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求大人开恩,给条活路吧!”
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其中还夹杂着孩童惊恐的啼哭。
云婉清在马车里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看到那些面黄肌瘦的妇孺,医者的仁心让她不忍,忍不住掀开车帘,对魏无尘轻声道:
“世子殿下,他们……他们看起来真的好可怜……”
司辰也走了过来,看着这群流民,秀眉微蹙:“看他们的样子,不象是职业的匪类,倒象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流民。北境近来不太平,看来波及不小。”
魏无尘点了点头,他心中早有猜测。
父亲信中提及北漠异动,边境紧张,这些流民恐怕就是受战乱波及,南逃避难的百姓。
他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流民,沉声问道:“你们是何方人士?为何在此落草为寇?”
一个看起来象是读过几天书的老者,颤巍巍地抬起头,老泪纵横:
“回……回大人话,小老儿们都是北边黑水城的百姓。”
“前些日子北漠蛮子打过来了,城破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一路往南,粮食早就吃光了,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啊!求大人给条活路吧!”
黑水城?那是镇北王府防在线的一个重要边城!竟然被攻破了?
魏无尘和司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情况比想象的更严重。
魏无尘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计较。
他不能放任这些流民不管,否则他们要么饿死,要么就会成为真正的匪患。
但也不能毫无原则地施舍,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懂。
他看向王校尉,吩咐道:“清点一下我们多馀的干粮,分给他们一些,够他们支撑到下一个城镇即可。”
“另外,给他们指条明路,告诉他们往东南方向百里外有官府的赈济点,可以去那里寻求安置。”
“是!”王校尉领命而去。
很快,一些干粮和清水被分发了下去。流民们拿到食物,如同久旱逢甘霖,千恩万谢,磕头不止。
那老者更是感激涕零:“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活命之恩!大人菩萨心肠啊!”
魏无尘摆了摆手,语气转为严肃:“食物可以给你们,但记住,抢劫官眷车队乃是重罪!”
“此次念你们初犯,情有可原,便饶你们一命。若再让本世子知道你们行此不法之事,定斩不饶!”
他这话带着真气,清淅地传入每个流民耳中,让他们浑身一颤,连声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处理完流民,车队再次启程。
经过这番耽搁,天色已近黄昏。
马车上,云婉清回想起魏无尘方才处理流民时,那恩威并施,果断却不失仁厚的做法,心中对他的敬佩和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世子殿下,果然与那些只知享乐的纨绔不同……
冷若雪则依旧警剔,她总觉得那些流民出现得有些突兀,虽然世子处理得当,但她不敢有丝毫放松。
司辰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指尖轻轻敲着车窗,若有所思。
魏无尘今日的表现,再次出乎她的意料。这份临机决断和掌控力,可不象是个简单角色。
看来,回京之后,她的报告需要更加详实一些了。
魏无尘骑在马上,望着前方蜿蜒的官道,眼神深邃。
流民的出现,印证了父亲信中所言非虚。
北境局势,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加糜烂。
这天下,真的要乱了。
而乱世,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他轻轻摸了摸袖中一枚温凉的玉佩,那是离京时母妃偷偷塞给他的,说是关键时或能保命。
前路漫漫,杀机暗藏。
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反而升起一股豪情!
夕阳西沉,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车队在官道上加速行进,希望能赶在天黑前抵达预定的驿站。
然而,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世子,前方桥梁被山洪冲垮了!”
一名前去探路的亲卫快马回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绕路的话,至少要多走两个时辰,天黑前肯定到不了驿站了。”
王校尉眉头紧锁,看向魏无尘:“世子,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