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碗里的猪肝和鸡爪。
苏妄面上淡定笑道:“多谢嫂嫂关心。”
实则倒吸了一口凉气。
许清染踢的还真够狠的呀。
桌下翘起的长腿往回收了收。
许清染见状,清冷淡漠的脸上不经意闪过一丝浅笑。
果然这种登徒子还是要用这种方法治一治。
一顿饭吃的是其乐融融,充当调和剂的肯定就是王翠娥。
生怕苏妄吃不好,喝不好,关心的话溢于言表。
饭后,苏妄主动提出:
“伯母,慕兄才华横溢,学业更是出众。”
“我有几个课业上不懂的问题,不知能不能去慕兄的书房再交谈一番?”
王翠娥高兴道:“当然可以。”
又扭头吩咐丫鬟。
“小竹,赶紧去书房奉茶,带公子们过去。”
丫鬟低眉顺眼,点头道:“是。”
许清染见状还有些许的不适应,原本以为这登徒子用完膳后肯定借口离开,实则又爬上房梁偷窥。
今日,这是唱哪一出?
……
慕白舟的书房不大,但是堆堆栈叠整齐的摆满了许多的藏书和画卷。
苏妄是第一次来。
刚踏进书房便发出了感慨和赞叹。
“慕兄真乃书香世家,光是这一墙的旧书,便抵无数珍宝了。”
慕白舟被夸后脸红了红。
谦虚道:“哪里哪里,这藏书都是我父亲和祖父经年累月留下来的。”
苏妄:“不知我可否观摩一二?”
慕白舟很是大方的摆手。
“自然可以。”
书房不算大,一面靠着墙壁的书柜便占满了大半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堆栈着前朝的古籍和科考需要用的经义。
正对面便是一张黄花梨木的书桌和长椅。
桌面稍显凌乱,摊着一副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美人图。
苏妄眼尖,一眼就瞥到了。
“慕兄好兴致,这画的是嫂嫂吧?”
慕白舟见状紧张又羞赦的将那画给收了起来。
讷讷道:
“你莫要告诉清染。”
“我打算画一副最好的在花灯节那日送于她。”
“表达我的心意。”
苏妄似笑非笑。
回道:“一定。”
一定不会让你送成功的。
视线离开桌案,又重新回到靠墙的一整排大书柜前。
苏妄看见一本写着《齐国本纪》的前朝古籍。
正要抽下来一观时,门外传来了丫鬟小竹的敲门声。
慕白舟应了一声,她就进来奉茶。
存在感很低,给二人上完茶后准备退下,视线无意识的扫过苏妄手指停留的位置,而后躬身退下。
书房的门合上。
苏妄也收回手,来到桌案左侧的长椅坐下。
“慕兄你没个书童,平日里便让这丫鬟进书房来整理吗?”
慕白舟点了点头,道:“小竹很是能干。”
苏妄:“我瞧着这丫鬟年纪还小,也就十五六岁吧。”
慕白舟也不清楚,只是摇了摇头,道:
“她四五岁时就来了慕家,那个时候好象是我娘去城郊大佛寺上香,瞧见她一个人坐在路边哭。”
“好象是被拐子给拐来,半路上自己跳下马车寻得一线生机。”
“很是可怜,我娘就将她带回了慕府当丫鬟。”
苏妄闻言先痛斥了一番拐子的可恶。
又唏嘘长叹道:“这么说,虽是丫鬟,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与慕兄和伯母就象是亲人一般。”
哪有人会拿亲人当使唤的丫鬟。
王翠娥说是好心将人带回来,不过是多了一个免费的不用工钱的丫鬟。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五岁就能挑水洗衣服。
慕白舟很单纯,但是也觉得有些羞赦。
毕竟这么多年是切切实实将人当丫鬟使唤的。
“是,苏兄说得对。以往我对小竹还是太冷漠了一些,其实想想,她是如同我妹妹一般。”
苏妄又不经意的询问。
“那这小竹既然是被拐来的,从未想过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慕白舟又沉默了:“……”
他娘将人留在府里当丫鬟伺候他们,哪里又会想得出替她找亲人。
见谈话的氛围有些僵持,苏妄笑了笑,又转而提起了其他话题。
无非就是书院里夫子将的几篇策论,他请求慕白舟再解析一遍,他倒是说的头头是道,引经据典。
见时间差不多了,苏妄提出要离开。
慕白舟有些不舍,不过还是从他出了大门。
这时,忍不住道:
“苏兄,赵兄带你喝的茶楼,味道如何?”
说到底他心里还是藏着一根刺,那就是苏妄和赵有权两人关系更亲密不带他一道玩儿。
苏妄清了清嗓子。
笑道:
“你也知道赵兄是个酒蒙子,平日里哪里酒馆好喝听他的准没错。”
“至于这茶楼……”
他又笑了笑。
慕白舟见状心底才舒服了一些。
点头应是,笑着将人送出了慕府。
……
一刻钟后。
苏妄又出现在厢房的房顶。
轻轻揭开瓦片的一角,室内的烛光和暖意从里往外传来。
慕白舟有些兴奋正絮絮叨叨和许清染讲解着自己祖父的事情。
门外传来小竹的声音。
“少爷,喝药了。”
“喝药?”许清染疑惑不解。
慕白舟解释道:
“哦,是我娘从苏兄手里得了一个方子,说是能治我胎里带来的弱症。”
“当即就让小竹去药铺抓药,晚上煎好送来。”
许清染盯着小竹手上那一碗深褐色的中药,眸光晦涩。
不过她也未曾出声阻止。
看着慕白舟喝完了药。
小竹拿着空碗退下。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
慕白舟坐在床榻边,昏昏沉沉的睡去。
许清染敲了敲桌案。
冷声道:“下来!”
没有人回应。
她以为是苏妄故意当做听不见,又喊了一声:
“你的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让王翠娥给他儿子下药。”
可依旧没有人回应。
许清染先是疑惑。
随后心底漫过一丝慌张。
苏妄这个登徒子难不成是被发现了?!
她急匆匆的提起裙摆,打开房门,来到院落中央扬起脑袋看向屋顶。
上面空无一人。
还真的不在?
她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复杂的情绪。
在搬到隔壁半个月的时间,苏妄每天不管早晚都会过来找自己‘当面汇报’一次。
渐渐的还真有些习惯了他那呱噪的话语以及死皮赖脸的模样。
而且,她刚才的感觉应该没错。
自己在屋子里看着慕白舟喝药的时候,苏妄就在房顶。
这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