鄷彻直直看向高枝,后者甩头如同拨浪鼓一般,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
不关我事。
“我自然不会担心这些。”
鄷彻抬眉,从容不迫道:“她有眼睛,而且据我了解,她眼睛还不错,恐怕看不上燕塾师。”
燕弥气笑了。
记起幼时,每次祖父考教,他都输给鄷彻。
当他不服输去找鄷彻比拼,对方都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瞧着毫无情绪,又总觉得隐隐包含着几分轻篾。
就象是在看一个天生的失败者。
甚至燕弥有几年都做噩梦,梦到鄷彻将自己踩在脚底摩擦。
这种自卑感持续到鄷彻离开燕家,入了岳麓书院,后来,燕弥遇上了其他学子,没有一个比他强。
他这才明白,根本不是自己太弱,只是刚初出茅庐的小菜鸟,恰好遇上了凤凰,然后被人碾压。
对鄷彻的厌恶,也逐渐被多年来听闻人的功绩所磨灭,逐渐转为一种类似于想要超越他的斗志,甚至于,其中还掺杂着几分钦佩。
可后来,鄷彻在抗辽一战中消失,背负上恶名,就连燕家某些学子也在暗暗讨论,鄷彻叛国与否。
燕弥每每听见,都要替人辩驳。
鄷彻不是那样的人。
他清楚。
即使有一日,鄷彻背负上弱者的名声,也该是由燕弥超越他所致,而非这种谣言。
再后来,鄷彻回了京城,他又听说这人成了瘸子。
但叛国的罪名跟着消散,京城传来他的婚事,鄷彻重新入了朝堂,得了官家宠信。
燕弥这才兴冲冲来了京城。
他想要见一见鄷彻的妻子,是否如传言中那般貌美,那般粗鲁。
今日一见,貌美的确,却并不粗鲁。
他还想见见他传闻中的私生子,是否有鄷彻聪慧。
后来得见,只剩失望。
因为他看出来,那不是鄷彻的孩子。
鄷彻的孩子不会那样笨,也不会长得不象母亲,又不象父亲。
“那怀安王怕是不清楚。”
燕弥扯起唇,“我在姑娘堆里,也是颇受欢迎的。”
鄷彻神色不在意,只是道:“世上所有人可能都会喜欢你,但她不会。”
燕弥眯起眼。
“她只喜欢我。”
高枝听见鄷彻这样说。
被人拉着离开,高枝都不忘补充了两句辛苦燕弥好好教导温榆的话。
屁股落马车座椅,高枝才好笑地看着一脸不悦的人。
“难得看你跟孩子一样跟人争辩。”
鄷彻默不作声偏开脸,半晌才说:“你今日怎么会和他一起吃饭?”
“怎么?”
高枝想起燕弥方才说的话,起了玩心,“你觉得燕弥说的话是真的?我会喜欢上他那样的人?”
“不会的。”
鄷彻笃定过后,又有些怀疑,再度问出来:“不会吧?”
“其实我想了想。”
高枝摸了摸下巴,“燕弥这个人,看着不可一世,但长得还是颇为俊美,而且有时候说起话来,还挺可爱的呢。”
鄷彻闻言,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等到人解释这是玩笑话,起身要下马车。
“你去哪儿?”
鄷彻闷着声:“将他叫过来,给他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