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
高枝没忍住笑场,掐了掐他的脸,“你觉得可能吗?”
鄷彻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开玩笑。
于是男人偏开脸,“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你知道啊?”
高枝歪着脸,“真知道啊?”
“知道。”
他闷闷说。
【坏蛋。】
【阿枝坏蛋。】
“原来我家夫君这样聪明呢。”
火堆烧得正旺,鄷荣领着孩子们放鞭炮,动静吵得很,没人注意高枝说的话。
鄷彻抿着嘴不说话了。
“我就知道,我家夫君才不是小心眼呢。”
高枝拿了块牛乳糕过来,“要不要吃点?”
“不爱吃甜的。”
鄷彻耳根被火堆熏得通红,偏开脸说。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鄷舟和沉青从小厨房端来几个酒坛子。
高枝起身帮忙去接,一边瞪着鄷舟,“怎么让姑娘家搬这么重的东西。”
“是啊。”
鄷荣也放下鞭子,帮忙拿酒。
“你以为人人都是我和心肝儿啊。”
鄷舟只让沉青抱了一坛酒。
他自己两边手各两坛,嘴里还叼着一坛。
要不是技术不过关,他非得头顶都顶着一坛。
“这是啥?”
“屠苏酒。”
沉青笑:“我和兄长在街上买来的,除夕夜当然要喝屠苏酒了。”
温汀这小馋鬼一听说有吃的就凑过来。
“什么好东西呀,我可以尝尝嘛。”
“小胖子,你怎么啥都想吃?”
鄷舟将酒坛打开,用筷子尖蘸了点,放在温汀伸出来的舌尖。
“诶!”
高枝拦都拦不住,温汀更是一看见吃的就挪不开腿了,刚舔到筷子尖,小箩卜丁就蹿了起来。
“辣辣!好辣辣!”
高枝拍了下鄷舟后背,转身去端水给温汀喝下。
只是沾了一丁点酒,温汀整张肉脸蛋便跟猴子屁股似的,白里透红。
“还喝不喝?”
鄷舟忍俊不禁。
“不要啦!呜呜呜…舟叔叔欺负胖娃娃了。”
温汀一头扑进高枝怀里求安稳,哪知道小鼻子被女子捏了捏。
“看你下回还吃别人给你的东西。”
温汀扁了扁嘴,朝鄷彻伸出小胖手。
后者视而不见且帮腔。
“你娘说得对。”
“啊,爹爹坏坏。”
温汀哼了声,就躲进高枝的怀里,不一会儿小家伙就睡着了。
“这么点酒,他就醉成这样了啊?”
鄷舟惊诧。
高枝翻了个白眼,“他才五岁。”
温榆过来摸了摸弟弟的脸,“好烫啊。”
“阿榆想不想喝?”
鄷舟害完一个,又想荼毒第二个,结果被温榆给瞪回去,“母亲不让喝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啧。”
鄷舟摇头,“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日后就围着你们娘转吧。”
“我来抱。”
鄷彻见温汀大剌剌躺在高枝身上,几乎要四脚朝天的样子。
高枝要撑开手臂防止人掉下来,也是很费力气的。
“没事。”
不等她拒绝,鄷彻就将温汀给抱过去。
沉昔看在眼中,将木棍扔进火堆,烧得更旺。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响,除夕夜便这般完满结束,时辰晚了,高枝让百合和银柳领着几人在王府歇下。
将温榆和温言都叫住。
“这是给你们的红封,新年快乐。”
高枝将怀里揣热了的东西交给孩子们。
“红封?里面是钱诶。”
温榆好奇地将红封给扒拉开。
瞧里面装了不少银子。
虽说平日里,他们每个月都有零花钱,但鄷彻为人节俭,见孩子们年幼,怕给他们养成骄奢的性子,在钱这方面,从不给多。
高枝这次给的足够他们用一年了。
温言惊诧道:“之前我们在太原府的时候,从来没有拿过这个。”
“这是我的祖母,在我小时候过除夕时总会给我的。”
高枝笑着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在商路将温汀抱回院子前,在小家伙的荷包中也塞了个红封进去。
待孩子们都离开了,屋内只剩下鄷彻和她两人。
屠苏酒还剩了两坛子,今夜高枝本想畅饮一回,结果大部分酒被鄷彻给拦下代饮,反而是他自己半边俊脸红得不行,直直坐在椅背上,出神地盯着门口。
“我先去沐浴。”
她跟人交代了句,才入净室。
明日还得去连家拜新年,高枝没敢洗太久,怕明早起不来,出了净室后,却见男人还坐在桌前,正倒酒喝。
“你怎么还在喝?”
高枝一惊,连忙拦下他,发现其中一坛子都空了。
“你没事吧?”
她正打算出去叫苍术去准备醒酒汤,结果被人攥住了手腕,不得动弹。
“……”
鄷彻缓缓抬起脸来,眸底泛红,眼神湿漉漉的,直直盯着她瞧。
“你怎幺喝这么多?”
高枝蹙眉问:“想不想吐?我去让人给你煮醒酒汤,喝了再睡下。”
“不要。”
男人拒绝干脆。
“那我先去叫苍术进来,帮你沐浴,行不行?”
男人又摇头。
“那你要什么?”
高枝无奈地看着人。
男人只是抿着唇,不说话,睫翼缓慢地煽动着,情绪不明。
“鄷彻。”
她轻声哄:“我先扶你去睡觉,好不好?”
男人摇头,眉头皱在一起。
“红封。”
她啊了声。
“我没有红封。”
鄷彻托着她的手,将额头靠在她的掌心,说不出的委屈。
“他们都有。”
“阿枝不喜欢我。”
“只有我没有。”
高枝失笑。
原来方才他闷闷不乐,一个人坐在这儿喝酒,是这个缘故。
“那是给孩子们的。”
此刻的鄷彻自然是听不进去的,睫翼颤动,“阿枝不喜欢我。”
“阿枝讨厌我。”
“哪里不喜欢。”
高枝轻轻托起他的脸,道:“我有比红封更好的礼物,你要不要?他们都没有的。”
“他们都没有。”
鄷彻眨了两下眼,“只有我有。”
“对。”
高枝笑:“想不想要?”
鄷彻点头,“要。”
于是男人的脖颈被轻轻环住。
没有尤豫。
温软且柔嫩的唇瓣贴了上来,落在他的鼻尖,眉宇。
鄷彻胸膛僵滞住,呼吸起伏得厉害。
“喜欢吗?”
高枝在他耳畔轻声问。
“…喜、喜欢。”
他嗓音哑的厉害,“阿枝,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