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还是反应过来,将人一把推开。
“沉昔,冷静些,你中药了。”
“中药了?”
得到了合理解释,鄷荣大胆地从门缝中挤进来,“表兄,你没事吧?”
沉昔闻声抬首,同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对视上。
他好似又恢复了少年时那般鲜衣怒马、不可一世的模样。
即使是方才发生了让他误会的场面。
他还是那般高高在上,恍若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高枝永远都属于他。
“王爷,我不慎中药,方才王妃是在替我疗伤,失礼了。”
沉昔被鄷荣扶起来。
“伤口包扎好了?”
鄷彻启声。
让人摸不着喜怒的语调。
鄷荣咽了口唾沫,“堂兄,我看伤口还在流血,先带表兄去找太医。”
“砰。”
沉闷的一拳狠狠砸在了沉昔脸上。
方才还沉静无恙的男人这一刻象变身嗜血野兽了一般,任由滔天怒火控制住理智。
“鄷彻,你别打他。”
高枝忙阻拦着人,“沉昔受伤了,他那是中药了,是无心之举,我和他……”
“闭嘴。”
鄷彻眼皮阵阵颤动,是暴怒所给予他的,身体不可控的变动。
“鄷彻……”
高枝都不免心头漏跳了两拍。
“是我的过错,你别迁怒她。”
沉昔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鄷彻将他打倒在地,毫无情绪地望着人。
但这种眼神,对鄷彻来说,更象是一种挑衅。
【他们两人独有的秘密。】
【我不配知道的事。】
【凭什么。】
【阿枝是我的。】
【她是我的。】
他盯着沉昔被咬破的唇角,脑子里的臆想不由越发出格。
杀了他。
沉昔一直以来都是这般碍眼的。
沉家在他眼中不足为惧。
除掉他也无妨的。
“阿彻。”
鄷彻感觉怀里多了个人。
是战场上魂牵梦绕的姑娘,年少梦中无法触及的璀灿星河。
“阿彻,我们回家好不好。”
高枝拥着他,一遍遍轻抚他的后背,直至人的身躯不再那般颤斗。
他听到自己沙哑的不象样的声音回答了声。
“好。”
鄷荣连忙扶着沉昔去找太医,高枝也拉着鄷彻手不放,一路上了马车,男人才象是反应过来,面部神色只馀漠然,抽开了手。
“今日的事……”
高枝想跟他解释。
“我知道。”
鄷彻眼底猩红一点点消退干净。
“有人给沉昔下药,引你过去。”
高枝一愣,还是深吸一口气,“还有,我上回找沉昔,是因为……”
“你疑心大典有刺客,所以请他注意。”鄷彻很快又打断。
“你什么都知道。”
高枝惊讶道。
“那你还……”
“那我还生气?”
鄷彻扯动嘴角,眼神里的嘲弄让高枝看得心底发凉,“你真不知道我为何生气吗?”
高枝蹙眉。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以对。
直至落车,鄷彻没等高枝,连轮椅都没有坐,迈步走入王府。
一路上王府内的下人都惊呆了,只瞧着久坐轮椅的男人健步如飞,若非身躯有些控制不住的摇摆,他们几乎都以为之前他是在装瘸。
而他身后不断紧追的女子,可不正是府中集尊贵荣耀于一身的王妃。
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爷平日里想着法用金银首饰讨好王妃,今日怎么王妃主动追着跑,他反而不干了。
难道两口子吵架了?
银柳和百合今日未跟随高枝去祭天大典,得到主子回府的消息连忙去迎接,哪想到正好也撞见了这一幕。
赶紧找到了苍术问话。
“你们俩要问自己去问王妃,看看她做了什么好事。”
苍术气急败坏说。
他和商陆都瞧见了沉昔和高枝那般亲昵的模样。
他们作为属下都受不了。
更何况鄷彻。
只怕气都要气晕了。
鄷彻一路快步进了书房。
高枝小跑着都没追上人,心里也犯嘀咕,怀疑这人腿早就好了,不然怎么快得跟屁股点火似的。
“鄷彻。”
她敲了两下门。
“你开门,我们当面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
“开门啊。”
对方没回应。
只是屋门砰的一声,应该是对方砸了两本书过来。
想来他的确是气急了,竟然还会砸东西泄愤。
“你学娘儿们一样砸东西算怎么回事。”
高枝没好气,“你这样气我,不如出来跟我打一场,左右你如今恢复了不少,我让你一只手行吧。”
“稀里哗啦——”
更多的书接连砸在屋门上。
“你有病啊。”
高枝气得一脚踹在屋门上。
她性子本就是开门见山,要多直接有多直接那一种。
偏偏鄷彻是个木头人,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
高枝越发不明白他。
分明是什么道理都明白。
还气个什么劲儿。
她如今当真是…无助得象个男人。
房门外的动静歇了下来。
鄷彻坐在窄榻边,收回视线,艰难地扯动嘴角,似是嘲弄。
“吱呀——”
后窗传来响动,等他看过去,小姑娘已翻进来,为了方便行动,将发冠和奢华的外袍都扔在了外头,甚至连鞋都脱了。
一进来就直奔他跟前。
“你今日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高枝穿着罗袜踩在地上,以防他逃跑,一只手摁在他的肩膀上,气势汹汹。
“好,你要我说清楚。”
鄷彻的嗓音喑哑,象是湖底潜藏已久的巨兽,经人召唤,总算苏醒。
高枝尚且没察觉不对,下一刻就被对方攥住了手腕,强行拽到了他的大腿上。
“那你便在床上跟我说清楚。”
鄷彻将她压在榻上,不似从前处处依着她的意思,一口咬在她的嘴唇上,大舌撬开牙关,蛮横地舔舐她的唇舌。
【我的。】
【阿枝是我的。】
“你…唔!”
高枝的双手被人钳在头顶,那滚烫的唇游移到她脖颈间,强硬地在她肌肤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放…唔……”
她要开口,又被鄷彻狠狠吻住。
腰带被人另一只手解开,伸手就往里摸。
腰肢温软,不管是经由上或是下,都是手感一等一的好。
他从来都看不起那些贪色求一时快活的饿鬼。
而此时此刻,他却情愿变成这样的饿鬼。
就算是强迫高枝之后,她会恨他,不再象从前那样对他心软。
他也不会放她离开。
将她囚禁在身边一生一世。
【阿枝本来就是我的。】
【从少时到如今,我的,是我的。】
他心底一声声的重复,是对他自己的宽慰。
然而女子趁他分神之际,挣扎开被他钳住的手。
“啪——”
脆亮的一巴掌抽在男人脸上。
白淅面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意。
“鄷彻,你不能强迫我。”
高枝气喘吁吁看着人。
鄷彻顿了下,抬手覆着脸,蓦然想起今日沉昔被咬破的嘴角。
他嘴角扯动了下,怒意化为讥讽。
“若是沉昔,你便情愿了?”
“啪——”
另一巴掌来得又急又快。
男人另一边完好的面颊也开始泛起狼狈的红意。
他话说出口,心底自也是后悔。
畏惧高枝会因此就厌弃了他。
可下一刻,他腿上忽然一沉。
竟然是高枝翻身上来,掐住了他的脖颈,而后粘贴来的,便是滚烫唇瓣。
“要强迫,也只能我强迫你。”
他身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