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怕她离他而去(1 / 1)

“很疼吧。”

高枝听鄷彻语调迟缓了些,像用目光描摹她的伤口,更似某种…爱抚。

她不禁缩了下脖颈。

“还好,我从小习武,你又不是不知道,没那么娇气。”

“娇气些好。”

鄷彻俯身,将她里衣重新系好扣子。

“你呢。”

高枝清了清嗓子,“今日都站起来了,我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石济太上老君下凡,看着奇迹了。”

“……”

鄷彻不知是不是被她说得不好意思,错开视线,“我没事。”

高枝乐了,“不是说一年之期?怎么感觉怀安王有些担心我呢?”

“……”

鄷彻睫翼低垂,“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不能让你出事。”

“仅此而已?”

“恩。”

“那你脸怎么红得和猴屁股一样。”

【根本就不受控制。】

【阿枝身上太香了。】

【哪里都好软。】

【我…我真卑鄙。】

【且没用。】

鄷彻系腰带的指节轻颤,不动声色抽回手,只听敲门声响起,他操纵轮椅出去,“太医来了,我让蝉衣她们进来伺候。”

门外等侯的是太医院唯二女太医其中一位,姓冯,四十馀岁,医术精妙。

“麻烦冯太医了。”

“殿下客气。”

冯氏入内后,鄷彻去了书房。

“招了?”

“齿后藏毒,是死士,被咱的人卸了下巴,但什么都没招。”

商陆:“不过底下人发现他们肩膀有图腾,是潭州太守家族心腹图腾。”

“潭州太守在肃清名单,刺杀王妃,只怕是报复您。”苍术说。

鄷彻眼底冷戾翻腾,“刺杀王妃,该诛九族,上报官家,一旦确凿,太守旁支所有亲眷,一应诛灭。”

苍术咽了口唾沫,“另外就是,昨夜您为了找王妃,将表姑娘也拉来盘问,

如今人还在院外,想探望王妃和二姑娘。”

“不让她见,送她回去。”

-

高枝前日整夜没睡,冯太医上药后给她开了安神汤,睡到天亮,才知刺杀她的人是肃清官员派来的。

不容她思考此事还有古怪,另一位客人便找上门来。

“在下查出那工匠头儿还出入过东宫,昨日城郊院子已开工,夜里盯梢的告诉我,有诡异粪车拉到别院。”

高枝顿了下,“粪车有什么诡异的?”

“看着是粪车,但等推车的人离远后,他去闻了闻,并无臭味,且堆了草堆,象要盖住什么。”

高枝不由嫌弃,想了想,“看清底下是什么了?”

“自然。”

乐言被百合领进王府时走的后门,一路避开人,警剔往门口看了眼,才低声:“是金条。”

“恩。”

高枝的反应让乐言惊诧。

“王妃不惊奇?”

“挺惊奇的。”

高枝沉默打量他半晌。

“王妃,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乐言抬眉,“那什么,听百合说您受伤了,如今好些了吗?”

“昨日才受的伤,应该好得没这样快。”

高枝:“我是在想,是时候让你在朝堂上露面了。”

“啊?”

乐言:“春闱在明年。”

“我知道。”

高枝靠在贵妃椅上,“你知我为何要你查沉家吗?”

“百合交代过,沉重被疑心贪污,但王妃认为沉重没贪污,所以找旁人构陷他的证据。”

“没错。”

高枝正色道:“我想交代你一件事。”

“只要不献身。”乐言捂着胸,“今日偷摸过来和外室似的,我可不敢和王爷抢。”

高枝自动忽略这话,“去沉家找沉重,将这些可疑的事告知他,他或许一开始不相信,

但只要他肯去见证,就知你说得没错。”

乐言聪明,很快就想清始末,“王妃想让我在沉重面前得脸。”

其一,自是为乐言官途做打算,沉家在朝堂是有一席之地的。

其二…乐言若去禀话,沉重自能查清他是王府中人。

这份情,沉家得一直记着。

高枝道:“望你能带来好消息。”

“定不负嘱托。”

乐言戴上斗篷,和百合从后门离开。

偏屋内,苍术将窗合上,“人走了。”

商陆欲言又止:“主子,偷听人说话是不是不好?”

“什么叫偷听。”

苍术:“那小白脸都登堂入室了,方才又说什么外室,又说献身,好生无耻。”

商陆瞥了眼鄷彻越发白的脸,“两室隔音好,无法听清他们说话,你不要先下定论。”

苍术哼:“主子,不如先将那小白脸逮住。”

“他方才说了沉家。”

鄷彻道:“先跟着他,查查他在搞什么。”

逮人太冒险。

从两人只字片语中,他猜测她让乐言去办什么事。

若让她发现乐言失踪……

这窗户纸就不得不捅破,他和高枝间,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鄷彻没这个打算,也不敢这样做。

自受伤后,冯氏每日都来看高枝伤势。

摔伤和擦伤第三日基本痊愈,只剩手肘和关节处扭伤需慢慢恢复。

乐言的信是第四日送来的。

只一句话——

事已毕,沉重已暗中递信御前,一切顺利。

高枝心口悬的大石总算落定。

事情也如乐言所说。

肃清正式结束,最后入狱的是朱家在潭州的旁支一族,朱皇后跪在御前脱簪请罪,鄷帝罚其禁足三月,另斥太子代朱氏族人同沉家致歉。

众人这才知,朱家族人将贪污赈灾款的行迹嫁祸到沉重头上。

只有高枝清楚。

真正犯罪的是鄷昭,什么朱家旁支,分明是他拉出来的替罪羊。

肃清是鄷彻主要负责,结束后,鄷帝召见人说话,论及此案始末,最后落定在对年轻人的褒奖。

“肃清对朝廷重创之深,刮骨去毒益处之远。”

鄷帝多日为肃清一事大动肝火,如今平和下来,对鄷彻越发满意。

“你做事认真,这点和你母亲很象。”

殿内伺奉的小太监对视了一眼,皆是意味深长。

待奉茶结束,太监们才退至偏殿。

“坊间传言怀安王是官家血脉,也不知是真是假。”

另一个太监往内殿看了眼,“我觉得不假,你们看怀安王生的和官家多像,

若不是真的,太子如何一直警剔他,皇后又如何会怨怼官家多年。”

冯真清了下嗓子。

两个小太监回头见是总管,忙低头。

“官家。”

鄷彻蹙眉,“若无事,臣就先回去了。”

鄷帝扯动嘴角,有些许苦涩,转移话题:“肃清虽毕,但仍需有人代朕去潭州慰问,和接下来的治灾。”

殿中人没说话。

“你新婚,朕本不该差遣你去,不过如今太子在东宫反省,几个皇子都不如你出色。”

鄷帝商量:“朕打算让你和沉重之子,还有老三、老七一起去,你觉得可好?”

“一切听官家安排。”

鄷彻垂首。

瞧着这张和自己相似的脸部轮廓,鄷帝暗叹了口气。

从紫宸殿出来,等侯已久的沉重父子上前。

“殿下。”

鄷彻扫了眼。

“沉大人有何贵干?”

沉重看了下紫宸殿,压低声音和鄷彻出宫。

“多谢殿下救臣于水火。”

“本王何时救你了。”

“乐言先生是您的人,这事臣近来才得知。”

鄷彻听到熟悉名字眸光一顿。

“犬子同臣说了令郎去濯栖书院的事,明日便是中秋,臣能否请殿下和王妃用顿便饭。”

沉重道。

鄷彻看向沉昔,对方仍是神采英拔,只是眉心紧皱,像做了违心的事一般。

“那便依沉大人的。”

沉家祸事总算结束,高枝心情好,闲躺了一整日,难得连剑都没练。

待鄷彻回来,同她说了沉家明日邀约,她也立即应下。

“不过。”

鄷彻铺垫一长串,眸光落在高枝身上,沉默代表尤豫,“沉重言语间还提及了一人。”

高枝望向他。

“乐言。”

说出这名字时,鄷彻心脏刺痛,像被一根银针狠狠扎进致命之处,垂眼盖住敌意和酸涩。

“他是谁?”

这句话问出,对他而言,实在大胆。

几乎是用光了体内所有勇气。

他怕高枝承认和那人之间有不正的关系。

更怕…她要顺势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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