鄷彻俊脸绷紧,侧过眼,“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为啥?”
高枝皱眉,“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是夫妇,夫妇之间就是无话不谈的。”
鄷彻看都不看她一眼,“没有哪条律令规定,丈夫必须得回答妻子的问题,还是这种…问题。”
“你个老古板。”
高枝掐着人的骼膊,却只掐到了人紧实的肌肉,“你懂不懂有句话,叫食色性也。”
“我不懂。”
鄷彻闭上眼,“大晚上的,别聊这些。”
高枝看人窝囊的样子,都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之前让我帮你的时候,怎么不见害羞?”
“高枝。”
当男人喊全名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话题该结束了。
高枝偏不,她本就是爱戏耍男人,笑盈盈看着对方,“鄷彻,今日还要不要我帮你?我这人很慷慨的,
能够强忍着手酸帮…唔……”
话没说出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你干嘛……”
“老实点。”
鄷彻弹了下她的额头,“小姑娘家家的,别总是将那档子事挂在嘴上。”
“哦。”
高枝撇了下嘴,“就许你穿上裤子不认人,还不许我多说两句了…唔!”
嘴又被对方给捂住。
“这句也不许说。”
鄷彻话音刚落下,怀里就钻进了具温软身子,紧紧贴着他。
“鄷彻,你身上好烫呀。”
“硬邦邦的。”
“你说我练武功这么久,为什么和你不同?”
鄷彻垂眼,视线落在小姑娘蓬松长发上。
“冷的时候抱着你可真舒服。”
高枝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困意袭来,“你就象是一个行走的巨大汤婆子。”
鄷彻听了这话,嘴角不禁扯动起来。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高枝声音听得出多了几分疲倦,赖在他胸膛上,将他当成人肉枕头,“在床上你喜欢热情的,还是矜持的?”
“……”
鄷彻没回答。
高枝也没有精力再等下去了,眼皮子越来越沉,总觉得鄷彻身上象是点了什么安神香似的。
每每跟人睡在一起,困意总会来得特别快。
“……”
没在感受到怀里人动静,听着她越发平稳的呼吸声。
鄷彻两条骼膊才放松,将人轻轻揽住,掌心复在她腰肢上的软肉上蹭了蹭。
“都喜欢。”
他极轻的声音,确保不会打扰到熟睡中的人儿。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得很。”
……
高枝一觉睡醒,身子骨彻底好了,或许是因为鄷彻昨夜给她炖的那只鸡相当滋补,今日小肚子半点疼痛都没有。
“精神头不错啊。”
鄷荣坐在船头喝茶,见好友步伐轻快,同人抛了个眼神,“怎么?昨夜就回去试验了?”
高枝一愣,“试验什么?”
鄷荣上下打量她,“你没试试鄷彻喜欢哪种?”
高枝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人后背上,“我现在正在信期呢。”
“啊,怎幺正好是这个时候。”
鄷荣听了颇为失望,“白白费我一番口舌。”
“费你什么口舌了?”
一道平淡的问话声从身后响起。
鄷荣笑容一僵,回头道:“兄长这么早就议完事了?”
“听到有人背后议论,所以事情都不谈了,出来收拾人。”
鄷舟背着手说。
鄷荣冷眼看过去,“这就是你跟姐姐说话的态度?”
鄷彻瞥了眼小姑娘,后者自觉捂着嘴,眼神告诉他,她可没有乱说话。
“等会儿在桂州我们要下船。”
鄷彻出声。
“桂州?”
高枝好奇,“我们不是直接乘船到钦州吗?是出现了什么差错?”
“不是。”
沉昔从船舱内出来,听到高枝的问话后,回答:“方才太医们商议,说是医术上有几味药材可以尝试研究药方子。”
高枝点头,“那就只是下船买药,我们呢?在船上等你们?”
鄷彻看小姑娘期待模样,问:“想不想下去逛逛?”
高枝点头,“我在船上都闷了好些时日了,也该下去走动走动。”
鄷荣想起来,“咱们还能买些好吃的,船上的食材不多,正好填补。”
高枝听完直接调转方向回屋更衣。
待到船停靠码头,才和鄷荣兴冲冲下去。
沉青昨夜睡得晚,便没有起身同两人一起。
“我们就在前头买药,你们也别走远了。”
沉昔叮嘱人,“尽快将东西买了,到时候方便上船赶路。”
“我知道。”
高枝本来也没将这次下船当成是玩,和鄷荣去买了好些零嘴和食材,打算晚上打牙祭。
“你先去桥上等我,我方才看到一个小摊,上头有个剑穗还挺好看的,
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我先去找找。”
鄷荣交代完往方才来时路走。
高枝拎着东西也不便走动了,就将手里的袋子油纸包先搁在桥墩上等侯。
石拱桥地势高,能轻松瞧见对岸药铺的太医们,和被围绕在中心的鄷彻,几人正在和药铺的大夫商议药方。
桂州和钦州隔得很近了,下船前,鄷彻让高枝将面纱戴好,担心人群中有人患有时疫。
桥上也无人,她正打算将面纱给摘下来,就听见鄷舟在对岸喊什么。
隔得有些远,她听不真切,打算往桥另一头走两步,却没留心脚底的台阶,一个滑溜就往前栽。
“诶——”
高枝以为这下是死定了,不摔断腿也得毁容,没想到被一双有力的骼膊给扶住了腰肢。
“姐姐没事吧?”
她视线一转,瞧对方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生了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一双眼瞳漆黑干净,象是盛了星光似的。
微风拂过,吹动她解了一半的面纱。
少年视线落在她脸上,眼底闪过几分惊艳,又觉失礼,待她稍微站稳,手从她的腰转移到她的手腕。
“多谢你。”
“不是,我方才不是跟她说别摘面纱吗?”
鄷舟站在对岸,瞧着桥上那对男女,回头正好瞧见鄷彻正直直看着这场景。
阳光正好,微风柔暖,映在少年和小姑娘身上,异常般配。
高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方才踩错了台阶。”
“下回多注意些就好了。”
少年微笑,随即瞳仁略动,“姐姐如今癸水在身,应当要穿得厚些。”
高枝睁圆了眼,下意识往屁股后头瞄。
难道是身上留了印子?
“姐姐你误会了。”
少年连忙道。
屁股后头并没有痕迹,高枝回头,见少年还攥着她的手腕,看姿势…象是把脉。
她忙抽回手,“你…是大夫?”
“在下只是一介小游医,姓叶,名耳静。”
少年作揖,“这一路本是要去钦州救灾。”
高枝听到这名字一瞬间晃了神。
叶耳静?
这名字本就特别。
和她前世听说的一位神医姓名一样。
当年鄷彻心脉受损,影响了寿元,就算是她外祖父都束手无策,便是这位叶大夫帮鄷彻缓和了伤势,不过也只能缓和,实在是无法彻底扭转鄷彻的病情。
但也因为这位大夫,保住了十年的寿命。
后来叶大夫就去云游了。
这件事发生在高枝被毒死之前。
故而她也只是道听途说,未曾见过那叶大夫的真容,只听说过那叶大夫师从崂山一位赤脚大夫。
“叶大夫年纪轻轻的,是师从哪位高人?”
她试探道。
“我师父不是什么名人。”
叶耳静莞尔一笑,“便是崂山的一位赤脚大夫,不过他医术高明,我如今都只学到了他六成医术,
此番下山,就是为了帮钦州渡过难关。”
高枝都不知自己是什么狗屎运,之前出个门碰上乐言就算了。
如今千里迢迢之外,还能凑巧碰上叶耳静。
真是有如神助。
“仙女姐姐,你呢?”
叶耳静好奇地看着她,“你看着不是本地人,是从远方而来的吗?”
“你喊我什么?”
高枝一愣。
“仙女姐姐啊。”
叶耳静努起嘴角,“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高枝先前从没听过有人这样直白地夸赞她,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瞧你这话说的,小叶大夫嘴是真甜。”
“你笑得也挺甜。”
一道冷然的语气从桥下传来。
鄷彻稳步迈上台阶,视线落在高枝微红的脸蛋上。
今日他就不该多嘴,让高枝下了船。
“你来了。”
高枝没注意人语气里的敌意,道:“药就买完了?”
鄷彻嗯了声。
“再不买完,怕你先被人给拐走了。”
高枝一愣,忙拍了下人的骼膊,“别乱说话,这是大夫。”
“你身子不适,我可以带你去看大夫。”
鄷彻看着她,“不需要在路边捡个大夫。”
“仙女姐姐,这是你的……”
叶耳静看向鄷彻,免不得一阵打量。
鄷彻生得高大,又是俊美无俦,叶耳静方才那句赞扬高枝的话,此刻也能用在男人身上。
他先前从没见过这般英武的儿郎。
“我是她丈夫。”
说着,鄷彻牵住她的手,甚至十指相扣,“你一口一个姐姐喊着,和她很熟?”
【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定然是对阿枝见色起义。】
【混帐东西。】
高枝听着男人心声,又见他面庞紧绷,便知这人是醋坛子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