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陪着鄷彻商议了大半夜治疔法子,第二日又起早床陪人继续商议。
好不容易到了午饭时间,大家都没有胃口用饭,想着要用吃饭的时间来休息一阵,没想到传唤来得如此急。
小小的屋子挤满了太医,为高枝号脉,又是开方子。
“这是晕船症。”
其中一个太医道:“是由于船只晃动导致,征状包括头晕、恶心、呕吐、面色苍白、出冷汗、食欲下降等,
严重时可能因供血不足出现短暂昏迷。”
鄷彻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床榻上脸色煞白的小姑娘身上,自责得不行。
徜若今早他起身时多看看。
兴许会发现阿枝真的很难受。
“如何才能让她好起来?”
“这些征状通常在船只停止晃动后数小时内逐渐缓解。”
太医道:“我们猜测,应该是因为船上早晨会晃动得更厉害,所以王妃病症加重,
等到稳定些,情况就会转好,我们也会给王妃开药,等会儿熬煮成水,王爷您记得给王妃服用,
会稍微缓解一些呕吐的征状,但如今她病症正是严重的时候,想要完全解决,短短几个时辰内恐怕不行。”
“那最快要多久?”
鄷彻皱眉问。
“看每个人恢复情况。”
另外一个太医回话:“王妃身体不错,恢复起来会比寻常姑娘要快些,所以王爷不必太过着急,
只要悉心督促王妃吃饭和吃药就行,别让她全吐空了,这样身体会更难坚持下去。”
鄷荣听了也很自责,“早知道,我就不让她上船了。”
沉青深吸一口气,“我去熬药。”
“我也去。”
鄷舟二话不说跟上人。
沉昔道:“若是行船速度不减慢,恐怕阿枝还是会很难受,我去跟船长说一声,让他稍微降一些速度,
等到阿枝什么时候缓过来了,再将速度提上来,你觉得可行?”
鄷彻颔首,“麻烦你了。”
待人都离开,高枝才逐渐转醒。
“阿枝。”
鄷彻给人喂水,“慢点喝。”
刚喝了两口,高枝就控制不住地捂住胸口,险些滚下床,抱住渣斗就是一阵狂吐,时而摆动手,示意让鄷彻出去。
屋子只有这样大,吐过的气味不好闻。
高枝自己都忍受不了,更不愿意让鄷彻看到她这难堪的模样。
鄷彻却不曾动弹,只是帮她擦嘴,在渣斗里铺了层香灰,又给她倒水,帮她拍背。
整个过程中,连一下眉头都没有皱过。
“你先去住我之前那个屋子吧。”
高枝虚弱道:“我自己能管好自己。”
“你如今这个情况,还让我走?”
鄷彻眼神并未变换神绪,而是道:“高枝,不要逞强,尤其是在我面前。”
“……”
高枝蹙眉,攥着对方的衣袖,“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鄷彻看着她,道:“我是你的丈夫,不是陌生人,高枝。”
高枝咬着嘴唇,“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
“你要是怕麻烦,为何要嫁给我?”
她鬓边碎发被人抚平,被鄷彻扶着躺了下去。
“好好休息,我去将药端过来。”
高枝只好配合人躺下,尽管想要呕吐的感觉不断翻滚上来,还是克制着,盯着天花板,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再一睁眼,已经等到天黑了。
她本来以为事情不会好起来,也不会更差了。
却没想到……
一股暖流顺着大腿流下去时,她几乎是吓得一激灵,从床上跑下来。
船上没有太多被褥。
要是她将鄷彻的给弄脏,很难再找出一床干净的。
她刚踩到地毯上,就听到屋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正在回头看自己裤子上的痕迹。
看到一片红色血迹,她当真是崩溃得不行。
这次上船,为了掩人耳目,她连百合和银柳都没带过来。
故而也没有人能帮她清洗。
“高枝。”
鄷彻手里端着一碗面,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腿心。
高枝慌张后退,想要回床上藏着,却又害怕将床褥给弄脏,只好道:“你离我远一点。”
鄷彻端着面,往前走了两步。
高枝急忙要拉过外衣来遮掩,却被对方攥住了手。
“我已经看到了。”
她听到了对方无奈的语气。
“不用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