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都知道了?”
温榆一看鄷彻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对,小心探出头来。
鄷彻看着小丫头,“我该知道什么?”
温榆咬着嘴唇,慢慢从高枝身后出来,“父亲,不是母亲的错,是我的错,我动手打了人。”
“只是动手打了人?”
鄷彻见妻女未归,特意让商陆去询问过暗卫,得到离谱又异常合理的答案时,心内错综复杂。
“好了,你板着一张脸干什么。”
高枝揽着温榆的肩膀,正要开口,被温榆抢先。
“是我让母亲去报复充锋的。”
温榆道:“今日充锋在学堂说我是猪,还说我是没有娘的野种,我实在是气不过,
而且充国公夫人还针对我,说了好些难听的话,一点都不象是慈祥的老太太。”
“看你的意思,没有放猪去咬充老夫人还很遗撼了。”鄷彻面不改色问。
高枝一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惹得温榆也联想那场景,嘴角止不住上扬。
鄷彻叹了口气,瞧着眼前一大一小的姑娘。
这哪里是温禾的闺女,如此捣蛋,合该是她高枝的孩子。
“好了,放猪这事儿是……”
高枝还没说完,就被温榆拽住了手,强拉着她弯下腰来。
“母亲你别说了。”
高枝抬眉,“你要撒谎?”
“你就说这件事是我撺掇你干的。”
温榆小脸正色起来,“夫人是可以换的,女儿不行,你别出头。”
高枝还是第一回听到这说法。
小姑娘即使是压低了声,也瞒不过鄷彻,他正头疼这说法是谁教给她的,就瞧小姑娘往前走了两步,“父亲,你要怪就怪我吧。”
“没想到你这么仗义。”
高枝摸了下温榆的脑袋,“你以为你父亲会生你的气?”
温榆闻言一愣。
到底是不如高枝,自幼认识鄷彻。
自然了解鄷彻不是那种人。
“日后发生了这种事,要告诉父亲,知道吗?”
鄷彻抬手,将温榆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小姑娘后背。
“不要相信别人说的话,他们闲的没事,嘴里说些难听的话来取悦自己,
可若是下回,还有人用这样难听的话来挑衅你,你也可以动手教训他。”
温榆一愣。
“我以为,父亲会让我隐忍。”
“为何要隐忍。”
鄷彻摸着小丫头的脸蛋,“你是我的女儿,不需要忍,让别人来忍你才是对的,
只是有一点,在不欺负别人的情况下,若是别人冒犯了你,你有把握能打赢对方,才可以动手,
若是没有把握,就先回家告诉父母,我们会帮你出气。”
“那还是我自己动手比较解气。”
温榆腼典笑了下。
鄷彻弯唇,“时辰不早了,明日还得去听学,休息吧,充家那小子不会再来邹家了,你放心去。”
温榆睁大了眼,“真的?”
“恩。”
鄷彻眸底微动,“今日,父亲跟充国公聊过,他教养孙儿不当,会将人转到别的地方念书。”
“父亲你真好。”
温榆笑了出来。
高枝和鄷彻等小姑娘睡下,才起身往主院走。
回了屋,男人才开口:“你也是厉害。”
高枝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想到男人还是没放过。
“还去西市买猪,你挺有本事,和一个小孩儿斗。”
鄷彻倒了杯水递过来。
高枝扬起嘴角,“这不是有没有本事,他欺负我女儿,我就得还回去,难道我高家和鄷家的闺女能随意被欺负?”
说到这儿,鄷彻没在吭声。
高枝道:“你是没看见,今日那充老夫人耀武扬威的样子,还说什么传言不假,拐着弯来骂我,
那小子更是个混帐,毫无悔改之心,今日我逼着他道歉,他还冲我和温榆使脸色,
这臭小子要是落在我家,我打得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鄷彻瞧小姑娘挥动拳头的样子,扯动嘴角,“落在你家,你可就不一定舍得动手了。”
“话不能这样说。”
高枝抱着手,“要是那小子是高家的,我爹娘才不会将他惯成那狗德性,还好我现在脾气比从前好多了,
换做以前念书的时候,我非把他揍到满地找牙,连带那个老东西一起扔出学堂。”
鄷彻没忍住低笑出声,又意识不对,收敛起笑容。
只是此举已晚。
高枝盯着他,随后扶着腰,“你还说我呢,我今日还负伤了?”
这话鄷彻是不信的。
“是那小的伤了你,还是老的伤了你?”
言外之意,高枝哪能被那两个人伤到。
高枝没好气,“今日抱温榆去看热闹的时候,闪了腰,起初还不觉得痛,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看看。”
鄷彻拉过人。
高枝指了下后腰的位置,“你快给我揉揉。”
“不是装的?”
鄷彻问。
“我要是装的,你就跟我姓。”
这话听着没问题,经不起细品。
男人瞥了眼人,掌心落在她后腰上。
腰肢温软,摸上去手感很好。
鄷彻轻轻揉动,喉结不明觉厉滚动了两下,“下回,别强出头,来找我。”
“得了吧。”
高枝调侃:“你这整日在户部忙得手脚不停,日理万机的,我哪好意思麻烦你。”
鄷彻揭开眼,掌心力道加重。
“嘶——”
高枝膝盖一软,顺势扑到了鄷彻身上,坐在了他的腿上。
“想不到怀安王,竟喜欢这种……”
鄷彻皱眉,“我刚刚没使这么大力气。”
高枝哦了声,“那可能就是王妃太柔弱了吧。”
“……”
鄷彻脖颈被人揽住,小姑娘脸颊粘贴他的胸膛,晃着脚尖。
“做什么?”
鄷彻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甜香气,嗓音哑了些。
“怀安王真是不解风情。”
高枝朝他眨了下眼,“我在跟你撒娇啊,看不出来吗?”
【撒娇?】
【阿枝……】
【原来撒娇是这样的?】
鄷彻睫翼颤动,落在人后腰的手僵滞住,一动不敢动。
“都说怀安王坐怀不乱,我怎么看着不象是坐怀不乱,而是乱得不行,只是本身是块木头,旁人也看不出到底乱没乱。”
高枝忍俊不禁。
“…高枝。”
他无奈道。
“又这么正经地喊我。”
高枝脚尖踢了下他的小腿,“叫声好听的。”
鄷彻愣了下,耳尖微微发红,“我不会。”
“叫声好听的都不会?”
高枝五官皱在一起,靠近道:“叫声姐姐来听听。”
鄷彻眼神顿时抗拒起来,“不要。”
“为什么不要?”
高枝掐着他的脖子,自然是没用什么力气,象是小猫挠人似的。
“我都叫过你,你得还给我。”
“哦。”
鄷彻看着她,“哥哥。”
“……”
高枝气笑了。
“谢谢你啊,我顿时觉得身上的男人味更重了一些。”
鄷彻抿直的唇线微微上扬。
被小姑娘揪着脸。
“你喊一声,又不会掉肉。”
“为什么要喊。”
鄷彻一本正经说:“我只有一个堂姐,是鄷舟的姐姐,鄷嫣,我幼时叫她姐姐,这样喊你,很奇怪。”
“那我就不奇怪了?”
高枝抬眉。
“你又没有哥哥,自然不明白其中意味。”
鄷彻说。
“谁说我没有哥哥。”
高枝道:“邵奉是我哥哥,他随我母亲一家姓,表哥就不是哥哥了?”
“…你非要提他?”
鄷彻脸色不好看起来。
【连我都快忘记那家伙了。】
【怎么阿枝还是记忆深刻。】
【难不成这些年,阿枝也曾偷偷想起过他?】
“据我所知,邵奉已经成婚了,而且他还来参加了我们的大婚。”
鄷彻说。
“你记性倒是好。”
高枝戳了下他的胸膛,“我又没说别的,他是我表兄,自然也是你表兄了。”
“不要。”
鄷彻冷哼了声,“他年岁比我小。”
“只是因为年岁比你小,所以才不愿意喊?”
高枝眨了两下眼,“人家来参加我们大婚,可是随了礼的。”
“他大婚,你也去随礼了。”
鄷彻说。
“你怎么知道?”
高枝一愣。
在鄷彻出征第二年,邵奉迎娶了上官之女,高枝还随同父母去参加了大婚。
“你那时候在战场上,难不成是等我回来后才得知的?”
鄷彻眸底微动,“反正我知道。”
“还是说……”
高枝凑近,“你出征后,还担心我会嫁给别人,所以派人盯着我呢?”
鄷彻耳尖泛红,“在你眼里,我就这样小气?”
“那不是。”
高枝一本正经说:“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你还大方的人了。”
大掌掐住她腰间软肉,捏了捏。
闹得高枝左右闪躲,“痒,别弄我。”
“喊声哥哥,就放过你。”
鄷彻抿着唇,即使说这种恶劣的话,面上仍是认真,正人君子的做派。
高枝指着他的鼻子,“你…你现在是想跟我比试比试?”
换做两人对立而站的处境,高枝有赢的可能,可如今自己躺在了鄷彻的怀里,哪里能抽身出来。
“恩,你试试看。”
鄷彻钳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挠她痒痒肉。
“看我们王妃多有骨气。”
高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力气跟着笑没,只能举双手投降。
“好好好,我叫。”
鄷彻略松开了一些,等小姑娘凑到他耳边。
“你听好了。”
她用热气吹了下他的耳朵。
“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