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华微微颔首,招呼他们坐下后,从律师手里接过离婚协议,摊开在桌面,对着郑慕青淡淡说道,“这是离婚协议。你名下的陈家股份全部收回,湾仔区的那套别墅留给你,再额外给你一亿现金,赶紧过来把字签了吧!”
“一亿现金?”郑慕青见事实已成定局,迅速收敛癫狂的情绪,从地上利索地爬了起来。
眼下多为自己谋点好处才是正事,不然回到郑家,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没有比她更清楚郑父郑母的为人。她冷冷你笑道:“好歹当了几十年的陈夫人,一亿元就想打发我?不过平日里买两套首饰的钱,打发乞丐么你?”
“一亿还嫌少?要不要我请人查一查你名下的那两家分公司的账?”陈正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这已经是给你体面了!我不介意对外宣扬宣扬你的伟大事迹,反正我们就回内陆了,江承的名声好不好,对我们陈家来说都不重要。”
“你……”郑慕青像被人掐住了命脉,气得脸色涨红,指着陈正华的手指微微颤抖。
可她是不可能去内地的,还要在香江待着,若是让外界人知道她谋害亲女,娘家为了大局,说不定会跟她断绝关系,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她深吸一口气,掌心的刺痛提醒着她要冷静,这次深刻的教训提醒着她,以后做事绝不能有半分心软,给人留下把柄,这次闷亏吃定了:
“行,我签!”
“我买下的所有珠宝首饰,都要带走。”
那些都是她在各大拍卖行花大价钱拍下的珍品,用来维持她陈家大夫人身份地位的象征。
以后怕是不能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了。
“可以。”陈正华深深得看了她一眼便点头同意了,她要是知道因为自己的错误彻底失去的是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得捶胸顿足?
好歹也跟了他一场,他也没打算做得太绝。若是不跟郑慕青离婚,女儿肯定不愿意回陈家。
不过十几分钟,郑慕青就签完各种合同协议,结束了她几十年的顶级豪门婚姻。
郑慕青签完所有的文件,捏着陈家给她的银行卡,头也不回地往他们的别墅而去。
心里暗骂陈正华冷血无情,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倒好,说翻脸就翻脸,半点情面不给。
此时此刻,她对陈灵希的恨意达到顶点——那小贱人怎么不死在外面?还要回来祸害她,偏要回来打乱原本安宁的生活,毁了她的一切。
郑慕青面目扭曲,指甲用力刮到墙上,指甲断裂,那个小贱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回到卧室,她拉开梳妆台抽屉,流光溢彩的珠宝首饰映入眼帘。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极品宝石,眼底满是不舍,却又很快闪过一抹暗芒——说不定以后就靠这些东西傍身了。
她没叫佣人帮忙,亲自将衣帽间的名牌包包、高定礼服、限量款鞋子一一打包。
“妈咪,你怎么跟爸离婚了?”
她正要吩咐人把行李搬下楼,“嘭!”的一声闷响,房门被人用力撞开。陈江承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郑慕青的神情顿时僵住了,随即换上了一副痛苦哀伤的模样,扑到儿子的怀里哽咽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陈江承哪里见过母亲这般脆弱的样子,往日里她可是威风凛凛的当家主母,如今却哭得如此无助,他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眉毛蹙成了川字,轻轻拍了她的后背安抚:“妈咪,你别哭了,你跟爹地到底怎么回事?就算爹地看上哪个女人,直接纳回后院便是,何必闹到离婚?”
在陈江承眼里,这样的事是常见的事。
郑慕青拿起手帕按了按泛红的眼角,抽噎道:“儿子,你爹太绝情了,只给我一个亿,公司股票、基金全收回去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妈咪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紧紧抱着儿子,埋在他怀里的眼底却闪过一抹精明的算计:“呜呜……妈咪以后只有你了,你姐、姐不喜欢我,你爸、你爷就逼着妈妈净身出户,给她腾位置……她怎么这么过分?”
陈家身家千亿万亿,区区一个亿,跟净身出户有什么区别?要不是郑家斗不过陈家……
可她还有陈江承,就算她跟陈正华离婚,她也是陈家唯一继承人的母亲,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儿子总不能不管她的。
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最清楚不过,心软好拿捏,以前觉得是缺点,如今看来并不是坏事。
“妈咪,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陈江承唇角紧抿,语气严肃认真。
他早就不是当年懵懂的毛头小子,自然不会被郑慕青的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自有判断。
父亲跟爷爷向来杀伐果断,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就连陈江衡离开时,都给了安家费。
郑慕青的哭声戛然而止,眼底闪过一抹心虚,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我能做什么错事?你爹地跟爷爷忽然就说要搬回内陆,妈咪从小在香江长大,你外公外婆一家都在这,
妈咪实在不舍得离开这里啊。
上次去内陆几天,天天吃不好睡不好……
江承,你去跟爷爷、爹地求求情,让他们不要逼妈咪离婚好不好?我现在人老珠黄了,
离婚了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妈咪还没等到你结婚呢!”
她笃定,陈正华绝对不会把那些肮脏事告诉儿子,江承是陈家心思最简单纯净的孩子。
“妈咪,你先别走,我去找爹地问问。”
话音未落,陈江承已经夺门而出,径直朝陈正华的书房跑去。
郑慕青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只要儿子替她开口,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书房门被敲响,里面传来陈正华沉稳的声音:“进来吧,江承。”
陈江承怔愣了几秒,父亲像是在特意等他,推门而入,就见父亲背手站在窗前,宽大背影的透着一股威严。他心头一凛,原本涌到嘴边的话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轻轻唤了声,“爹地…”
“你是来问我跟你妈咪离婚的事吧?”陈正华转过身,目光直接对上儿子清澈的眼眸。
这个儿子被养得单纯耿直,比起其他几房野心勃勃的兄弟,多了份难得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