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齿轮开合声音过后,城门缓缓抬起。
张猛昂首阔步,迈步走出城门。
江澜几人紧随其后。
城外,和城内完全是两个天地。
先前在城内,靠近城门的位置,虽然破落,但好歹还有点人气,至少能看出来曾经有人生活过。
可刚一迈出城门,就连风都更冷了几分,吹得人遍体生寒。
风声呼啸,如泣如诉。
不远处,无数干枯的树木枝条晃动,发出一阵‘哗啦’的碰撞声。
年轻小旗打了个寒颤,低声道:
“总旗大人,那群人真会在这种鬼地方吗?”
在他看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那群外道究竟是抽了什么风,才会把据点选在这种鬼地方。
而且,陆总旗已经杀了贼首。
首领都已经死了,那剩下的人,应该有多远跑多远才对,怎么可能还会在这等着他们?
张猛脚步微顿,对众人道:
“陆总旗已经查清了,他们不会走的,跟我来就是,少说话,加点小心。”
那年轻小旗闻言,悻悻闭嘴,也不再询问。
一行人逐渐接近那片树林。
这树林,名为枯树林,这里的草木,一年四季都不会抽芽开花,不管什么时间,都是一片枯枝。
而乱葬岗,就位于枯木林当中。
传闻,是因为乱葬岗的阴晦之气太过浓郁,才导致林中草木不长。
进入树林,风吹得更加邪性,仿佛要透过镇煞袍将人冻僵。
按说,以江澜如今的身体素质,便是数九寒天只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寒冷。
但枯木林中的风,不是寒冷,而是阴冷。
深入骨髓的阴冷。
“咔嚓!”
众人身体纷纷一僵,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等看清,众人才轻呼一口气。
原来只是一个小旗没注意,踩到了脚下的半截枯枝。
年轻小旗压低声音道:“小心点儿,别弄出”
他话还没等说完,江澜就只觉背后寒毛乍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感涌向全身。
踏浪追云!
江澜运起身法,猛地朝着旁边一扑。
“嗖!嗖!嗖!”
“嗤!嗤!”
“有埋伏!隐蔽!”
江澜连忙闪身贴在树后。
这时,他才看到,刚才说话那年轻小旗,还有踩中树枝的二人,全都已经躺在地上,箭矢没入额头半截,鲜血一滴滴从伤口渗出。
“嗖嗖!”
箭矢破空声还在继续。
成为武者后,江澜的感知,照之前比起来,要敏锐了无数倍。
射箭的人,距离他们并不远,大概也就几十步的距离。
江澜手腕翻转,从腰间取下破魔弩。
连装了五根弩箭,他手从树后伸出,凭着直觉叩动扳机。
虽然神经高度紧张,但江澜的手却是稳得吓人。
“崩!”
弩弦震动,弩箭破空而出。
江澜也不知道打没打中,只是接连叩动扳机。
待弩箭射空,江澜再次重新装填。
间隙中,他瞥了眼倒在地上两名小旗的尸体。
连人都没见到,就死了两个。
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
江澜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敌在暗,我在明,即便是张猛,这会儿也不敢贸然前进。
他咬了咬牙。
继续守着,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变故,不如主动出击。
下定决心,江澜低俯身子,蹿向距离不远的另一棵枯树。
箭矢仿佛开了追踪,江澜露头一瞬,便飞快射出。
“嗖!”
他汗毛一立,向前一个翻滚,险之又险避过一箭。
藏在树后,江澜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他看见射箭之人的位置了。
只要再给他一个机会
弓箭手只有一个。
但对方正在瞄着这边,只要露头,就有可能被秒。
江澜眸光阴翳,轻手轻脚解开身上的镇煞袍。
成败在此一举了!
深呼吸两口,江澜手腕用力,玄黑色袍子便被他丢出掩护。
与此同时,他身子从另一侧弹出,抬起破魔弩。
“嗖!”
“崩!”
箭矢破空声和弩弦弹动的声音同时响起。
镇魔袍被箭矢射穿,牢牢钉在后面一棵枯树上。
而江澜的弩矢,则是没入那弓箭手的眼睛。
“啊啊!”
痛苦的哀嚎声响起,江澜浑身肌肉绷紧,猛地朝着弓箭手冲去。
趁他病,要他命。
他身后,剩下两个活着的小旗,已经吓傻了,呆呆站在树后,不敢动弹。
而张猛,则是察觉到机会,从树后闪出。
他虽长得人高马大,但速度却是极快。
即便江澜先动一步,可在他距离那弓箭手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张猛就已经到了近前。
与此同时,张猛身旁,突兀窜出两道黑袍人影。
张猛似乎早有准备,根本不慌,举起巨斧,大喝一声道:“给我死来!”
“嗤!”
即便是黑夜,江澜依然看到,张猛手中斧刃闪过一道寒光。
接着,两个黑袍人被拦腰斩断。
没有丝毫耽搁,张猛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已经落在那弓箭手脖颈之上,像是一只小鸡一样,被张猛给愣生生提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也就是一瞬间。
江澜刚赶到张猛面前,就已经结束了。
张猛手上微微用力,也就两三息的功夫,弓箭手便两眼一翻,直接昏迷过去。
随手把弓箭手丢在地上,张猛看着江澜道:
“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一手好箭术。”
江澜有些尴尬。
他哪儿有什么好箭术,只不过是手稳,加上运气好罢了。
五十步的距离,射中眼睛,若是让他重新复刻出来,可就难了。
也没等江澜回答,张猛直接道:
“这次记你头功。”
说完,他对着刚从树后出来的剩下两个小旗道:
“你俩,看着这人,别让他跑了。在这等我一会儿。”
“是”
两个小旗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张猛只是淡淡瞥了二人一眼,就对江澜道:
“你…衣服拿上,跟我走。”
“是。”
江澜转身拿回镇煞袍。
箭矢只是在袍子上戳了个小洞,若是不仔细看,都未必能看得出来。
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江澜将其穿在身上。
这镇煞袍,今日也算是救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