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儿的意识，迷失在人道长河之中。
人道是什么？
她还是不懂。
人道的奥义，却走马观花般，在她眼前流淌。
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意识念头，也早就在人道长河的冲刷中，千疮百孔。
她要死了。
可她仍不自知。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如同大道洪音，震耳发聩，响荡而来。
“差不多，可以了！”
听到这个声音，季灵儿的意识念头，恍然如梦，瞬间就清醒过来。
再看向眼前。
哪里还有什么人道长河？
眼前是混沌一片。
万马齐喑。
无数鬼哭狼嚎。
都是古往今来，那些妄图窥视人道，掌控人道之人、之仙，证道失败，遭到反噬后，迷失在人道长河里，道死身消的怨念。
“我……我死了吗？”
季灵儿声音发颤。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光，将眼前的万马齐喑驱散。
出现了一副山河壮丽的画卷。
画卷铺开，席卷整个天地。
也将季灵儿的意识念头，卷入画中。
她出现在一片鲜花烂漫的原野。
漫山遍野一片红。
山花烂漫的深处。
一个身影，正在花丛中向她微笑。
正是楚白！
“这……这就是你……你要走的人皇之道吗？”
季灵儿若有所悟，开口问道。
美眸里全都是温柔和甜蜜。
楚白微笑着摇摇头。
“不是人皇……之道？”
“那是……什么？”
季灵儿不解。
楚白伸手摘花，捻起一片花瓣，挥手洒向天空。
顿时，漫山遍野，山花摇曳。
洒落漫天花雨。
鲜艳如血。
浪漫如星辰。
“苍生……”
季灵儿瞬间顿悟出来，脱口而出。
“孺子可教。”
楚白开口。
“我……我能与你同行吗？”
季灵儿沉默许久，美眸带着不确定的期待和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
“此路荆棘密布。”
“你会被刺得遍体鳞伤。”
“甚至会粉身碎骨。”
“真要与我同行？”
楚白认真的问道。
“我已经死过一次，又如何怕死？”
“你告诉我，人生南北多歧路。”
“那我也要告诉你，既然人生歧路多，岔路相逢，又何必分开？”
“我愿与你同行。”
“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季灵儿认真的说道。
眼眸里的情愫，再也不去掩饰。
君向潇湘，那她也要去潇湘。
君向秦路，那她也要走秦路。
“志同道合！”
“妙哉！”
“你是我道友。”
楚白笑了。
笑得很开心。
终于找到一个志同道合之人了。
“你终于认可我了。”
季灵儿也笑了。
美眸里流下眼泪。
是认可。
也是拒绝。
可她……不会放弃的。
楚白微笑的身影，消失在漫天的花雨之中。
却烙印进了季灵儿的心里。
这辈子，她都会铭记此时此景。
一阵风吹来。
她的身子随风吹起，意识念头，仿佛也化作了眼前漫天花瓣中的一枚。
随风飘荡。
俯瞰山河壮丽。
俯瞰大好河山。
仿佛这方天地，就是人道长河所化。
她越飞越高。
看清楚了。
整个天地，就是一个巨大的九尊山河鼎。
而她的意识念头，就在这九尊山河鼎里。
而楚白所传授给她的全新奥义，就在这山河鼎之中。
九尊山河鼎没有器灵。
这一刻，她有一种感觉，自己的意识念头，就是这九尊山河鼎的器灵。
身与器合。
人器合一！
她没有证得人道天子封位。
可她又何必证得人道天子封位？
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
此刻，他在等她开花。
外面。
秦九灵尊、秦时宴等人死死的盯着季灵儿。
都在担心季灵儿的安危。
季灵儿身上的生机气息不断消散，死气不停的云集。
看上去，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她……她死了……”
秦时宴颤声说道。
声音悲愤，带着怒火，可又不敢向楚白发泄。
秦九灵尊同样如此。
内心叹息。
天妒英才！
天不佑我人族！
虽然人皇潜质天骄，注定了要死的结局。
不是死在证道之中，就是死在仙人宗门的追杀里。
可亲眼看到季灵儿这位人皇潜质的天骄，就这么陨落在自己的眼前，他的内心还是无尽的悲哀。
人道……何时才能觉起啊。
“秦政……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秦九灵尊带着满腔悲愤，终于压制不住，怒声质问向楚白。
在他看来，楚白虽然神秘强大，还懂得精神魂术，但又如何？
既然不怕死，又何以惧之？
今日，若是此子不给他一个说法，那他就算是豁出去了，也要讨一个说法。
楚白没有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季灵儿身上浓郁的死气里，开始燃烧。
熊熊燃烧。
将季灵儿的身体点燃。
从外到内。
黑色的死亡火焰，仿佛能够焚烧一切。
可原本死气沉沉的季灵儿，身体的肌肤，突然泛起了淡淡的血芒。
涅槃血芒。
死极而生！
涅槃的火焰，最终由黑转红。
鲜血的红！
化作一朵人道苍生之花，将季灵儿彻底包裹。
“这是……”
正向着要跟楚白拼命的秦九灵尊，看到这始料未及的一幕，再度愣在了原地。
“没死……”
“季灵儿没死……”
“哈哈哈！”
“天佑我人族……”
秦九灵尊放声大笑，又似大哭起来。
“怎么，不要杀我了？”
楚白笑道。
“她没死，杀你做什么？”
秦九灵尊想要冲上去拥抱楚白。
却被楚白一个眼神，震慑在了原地。
季灵儿没死！
一个进入过人道长河，证道失败，却又没有道死身消的人皇潜质天骄。
他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清楚，这季灵儿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悟道境？
或许，季灵儿能够更进一步。
当然了，前提是季灵儿不被仙人宗门给暗杀了。
“秦九长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听闻，自古以来，进入人道长河者，只有两条路可走。”
“证道成功，获得封位。”
“证道失败，道死身消。”
“可季灵儿好像……没有证得天子封位。”
“此刻……不仅全身而退，修为……还获得大涨……”
秦时宴不解的问道。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季灵儿的不死，固然让他们开心。
可心中的疑惑，如果不能解开，更是让他们挝耳揉腮，心中如有蚂蚁在爬。
而在场之人里，就数秦九灵尊修为境界最高了。
“你问我，我……我问谁去？”
秦九灵尊说道。
不过，话刚说完，他就看向了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