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国杀气腾腾,满是狰狞之色。
他马鞭一挥,长水校尉部的士卒,气势如岳,汹涌而来,就这么挡在李广利大军之前。
“李广利,你个靠女人上位的匹夫。”
“安敢逼杀我大汉皇太子?”
刘安国怒声叱骂,道:“我刘安国乃是皇室宗亲,刘氏子弟。”
“护卫我大汉诸君,维护江山社稷,乃是义不容辞,当仁不让。”
“我大汉宗正,更是在城楼之上。”
“你说是奉了天子诏令,要镇压太子?”
“简直是可笑至极,难道你是想说,天子要你们来杀死我们大汉皇太子的吗?”
“我看你就是污蔑天子的英明,你才是乱臣贼子!”
李广利怒不可遏,“你……!”
“你敢抗令不从,等着天子降罪吧!”
闻言。
刘安国仰头,哈哈大笑,“我就等着天子降罪。”
“等着身首异处。”
“护卫皇太子殿下,我刘氏子弟,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惧。”
“死得其所,死的理所应当!”
他大喝道:“长水将士!”
“喝!”
长水校尉部的皆是胡骑,他们齐齐应声,响亮震天。
“谁敢攻城。”
“格杀勿论!”
刘安国满是杀气,喝道:“胆敢伤害我大汉皇太子,必先从我刘安国身首踏过!”
“反了反了!”
李广利气急败坏,他被人当众揭短,受到这般屈辱,他如何不怒?
“刘安国,你等着,等着。”
李广利试图下令,让大军先把刘安国的长水校尉部的人马拿下。
可一看到一群沉默不已,神态彷徨的将士。
他知道,如果自己下令的话,大军肯定不会动。
那反而会让他再一次丢脸丢人。
刘安国嗤笑一声,对李广利很是不屑,完全不理会他的威胁与恐吓。
他看向列阵的将士,道:“将士们。”
“若你们还是大汉将士,还是大汉的子民。”
“那便与我们一同左袒!”
他高举马鞭,大喊道:“为刘氏者左袒!”
李广利牙呲欲裂,这是他带回来的大军啊。
你……。
你敢如此蛊惑?
将士们怎么可能听……。
哗啦!
有士卒第一时间左袒。
有第一人就有第二人。
很快,一传十,十传百。
将士们全体左袒示之。
“为刘氏者左袒!”
“为刘氏者左袒!”
开始只有零星喊声,很快就汇聚成一片。
不管是前军,还是后方的大军。
纷纷添加呐喊之中。
为刘氏者左袒的喊声,震破云宵,响彻天际。
就连城楼上,太子一方的将士们,也是开始大喊。
李广利脸上毫无血色,身形摇摇欲坠,不敢相信这一幕。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刘屈牦死死的咬着牙齿,哆哆嗦嗦的打颤。
他本来以为天子回来,问题就能解决,能够逼杀太子。
可事情反而越发严重,朝着一个难以相信的地步发展。
……
“这安国世兄,真乃我刘氏子弟也!”
刘据看的清楚,也听得清楚。
对刘安国挺身而出,很是高兴与兴奋的。
身边的宗正刘长乐,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乃至于出现自责。
自己在太子与陛下之间游走,是否两面三刀了?
看看同为刘氏子弟的刘安国,何等大义,何等大丈夫?
刘进有点整不会了。
他以为今日必定是血战一场,尸山血海一片的。
谁知道,太子老爹一番言语,竟然策反了长水校尉。
长水校尉跟李广利的大军对峙起来。
这画面简直太美。
刘进都不敢相信,他在想,那建章宫的小猪大父,要是见到这场面,该是何等反应呢?
“这太子老爹变了啊。”
“竟然学会偷师。”
刘进撇嘴,这肯定是从他第一次出面喊话,给了太子老爹的灵感,有的今日场景的。
“不过……。”
“小猪啊小猪,你如何应对呢?”
“这一招,你是不是还不出面呢?”
“你要是出面的话,就输了一大局了啊。”
……
建章宫。
刘彻很晚才睡的,但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就醒了。
他在等大军攻城,然后把那不孝子孙给抓来。
可他等啊等。
等到的结果,让他如遭雷击。
“反啦!”
吼!
龙吟虎啸之音,随着刘彻一句反啦,倾刻间充斥在这大殿之内。
无形的威压,压得霍光,金日?,上官桀,桑弘羊等人俯身低头。
“反啦,都反啦!”
“太子要造反。”
“北军也造反。”
“长水校尉也反了。”
“大军都在造反。”
刘彻疯癫一怒咆哮,“都反了,全部都反了。”
“你们是不是也要反了?”
“朕这个天子不管用了,都要跟随太子,忤逆朕是不是?”
他老如苍龙的脸上,双目怒瞪,满是凌厉吃人之态,“朕还没死!”
“朕还没有死!”
“你们就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群臣不敢有丝毫言语声音。
这时候盛怒的天子,可不管你是谁,他是根本不在乎,说杀了就杀了的。
群臣都很清楚。
这次李广利大军左袒,长水校尉不遵诏令。
无疑又是一次触碰到天子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
那便是对权力的掌控,越发的不如以前。
天子诏令,没以前管用了。
不对,应该是当今的天子诏令,底下的人敢质疑了。
这就是最要命的。
刘彻发泄一通,气喘吁吁的软下来,仰头看着上方。
“处死刘安国!”
“凡是跟随刘安国一起阻拦的将士,一律杀死!”
他平静的开口道:“马上去办!”
安静的大殿,如同一颗石子丢入平静的湖泊之中,顿时泛起涟漪。
“陛下,不可啊。”
桑弘羊起身说道:“陛下,此事症结已经很明了。”
“自从陛下前往甘泉宫后,皇后,太子殿下多久未曾见到陛下了?”
“如今两军对峙,就是在等着陛下出面。”
“大军在等,太子也在等。”
“如果陛下一直不出面,无论是太子还是大军,就真的会当陛下驾崩,丞相是在假传天子诏令。”
“届时大家都不会再尤豫。”
“陛下,难道真要父子相残,大汉将士同袍厮杀,最后血流成河,没有胜者吗?”
桑弘羊悲声,道:“天子宠幸小人,却要陷害太子,竟是闹到太子要起兵自保的地步。”
“陛下,难道你真的是要借小人之手,去杀死自己的太子吗?”
刘彻猛的低下头,如同一头噬人的老龙。
“桑弘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