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弋夫人如何,刘进没有去过问。
刘弗陵这个小子,却是在建章宫住下了。
本来刘进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再加之刘弗陵这个小不点,那就更热闹了。
刘彻想看史记,都没安静的地方。
想跟司马迁讨论一些历史上的问题,甚至正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写,都经常被刘进跟刘弗陵打断。
刘彻气得不轻,说了几次,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搞得自己无语,连带着司马迁也跟着尴尬唏嘘。
昔日的雄主天子,竟是沦落至此。
呜呼哀哉!
“臣等告退!”
随着另外的殿阁传来告退的声音。
司马迁明显感受到天子的动作停顿与微妙表情。
刚才说话的,就是皇后接见的一些老臣将领。
这些老臣将领,据司马迁所知,都是当年跟随过大将军卫青以及冠军侯霍去病的旧部。
这几天。
皇后陆续召见了卫霍旧部老人。
完全没有避开天子的意思。
司马迁知道,这是皇后故意做给天子看的。
有这些卫霍旧部老人,军中就能够发力。
特别是赵破奴为代表的一系人,肯定会在军中提升地位,得到重用的。
“小子。”
刘彻突然叫住刘进,道:“你大母在那边开始联系卫霍老人旧将。”
“你阿父却是一点都不曾意识到。”
“徜若你大母有卫霍旧将支持,你阿父往后掌权如何自处?”
“你可想过,若有一天,你大母势力比你阿父势力更强。”
“当年……。”
说着,刘彻就把当年自己跟王太后的娘家,王田外戚的权力斗争原因,明白告诉刘进。
“你大母很会隐藏,她太能隐忍了。”
刘彻如是说道。
但他发现不孝孙看傻眼一样的眼神,在看着他。
关键他还是抱着刘弗陵。
这让刘彻感觉自己刚才是在对牛弹琴。
很是羞恼。
“大父,你别想着挑拨离间。”
刘进道:“你这太幼稚低级了,我都不屑于说。”
刘彻:“……”
司马迁到觉得天子的手段,有点返璞归真。
说的简单易懂,其实最能让人听明白。
皇长孙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呢?
能跟天子扳手腕,还能逼得天子不得不隐忍退让的。
能不知道这些吗?
权力这东西。
可不是亲情就能有所顾忌的。
“殿下,臣以为,你倒是可以多看看臣写的《史记》。”司马迁建议道。
刘彻眼睛一亮,道:“对,司马迁说的没错,尤其是多看看咱们汉家几代帝王的遭遇。”
老刘家这几代帝王。
就没有一个不受后宫掣肘的。
邦子一个,刘盈一个,刘恒一个,景帝更是难受的一比。
一个妈,喜爱小儿子,要他传位给弟弟。
还有个女人,在他快病死的时候,骂他老狗。
没有一个省油的的灯。
到了刘彻,同样是超高难度。
头上有亲妈太后不说,还有个更大的太皇太后。
好象老刘家的帝王,在幼儿园毕业设计,就是斗亲妈斗外戚权臣。
不会斗的,都毕业不了。
刘彻与司马迁一唱一和,就是在暗示刘进。
到时候卫子夫掌权,他爹要难受了。
以后自己怕是也要遇到。
刘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但是司马迁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让他皱眉了。
“臣听说,太子命人将尧母门名给抹去了,没有再取名。”
刘彻不由嗤笑一声,道:“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啊。”
“嫩了点。”
“这么着急的想打他老子的脸?”
“他还借着朕的名号诏令做事啊。”
刘进皱眉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他发现大母急,阿父也在急。
尧母门也好,钩弋夫人也罢。
都已经是盘中餐,案上肉,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着急的。
一步一步的来,徐徐图之。
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这么做,只会引起不小的非议。
太子监国,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抹去天子的威名吗?
不怕有人这么想,就怕有人拿这事大做文章,引起大麻烦来。
小猪说的不错,都还在用天子诏令名号做事。
抹去尧母门,考虑过这后面的影响吗?
到底是压抑太久,忍不住宣泄吗?
……
时间一晃而过。
刘进闲的在建章宫无聊透顶,所以准备找点事情来做。
庙堂的事,他根本不过问。
大母最近也是频频外出,不知道在干什么。
刘进也懒得去操心。
“奴婢郭穣拜见陛下。”
“拜见皇孙殿下。”
这是一片建章宫校场。
规模很大,能够弛骋射箭。
此事,少府卿郭穣带着少府官吏,正在校场等侯,见到来者急忙参拜。
郭穣原本是少府下面的一个丞,在这次变故中,太子将其擢升为少府卿。
“来校场干什么?”
刘彻懒散的问道,不问世事,不去想国家大事。
自己好象变得清闲随意许多。
“哈哈。”
刘进仰头大笑,也不多说。
他朝着一匹高大的战马就冲过去,而后翻身上马,双脚踩在马镫里,坐在高桥马鞍上。
刘进双腿一夹战腹,战马顿时迈开马蹄,踢嗒踢嗒的缓步小走,而后小跑,继续加速开始疾驰狂跑。
嗒嗒嗒的声音,在马蹄落下的每次响起。
刘彻听得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声音,为何如此清脆?”
他也是爱马好马之人。
年轻的时候没少外出田猎,纵马狂奔的。
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动静,是从战马身上发出来的。
他刚问完。
郭穣还没来得及回话。
只见刘进从取下马弓,搭弓上弦,朝远处的靶子急速连射。
刘进甚至还表演起来杂技。
回头神,返身射,俯身……。
不仅是刘彻看待了,就是司马迁,以及刘进的九大门客的八个,都是一脸震撼。
不是。
骑射还能这么玩的吗?
太花了吧。
“殿下是怎么做到,在马背上如此稳妥的?”
你想知道?
朕也想知道啊。
刘彻不愧是老帝王。
经常打仗的帝王都知道,骑兵的重要性。
他一眼就看出来,刘进这一番操作的不同凡响之处,对大汉骑兵意味着什么。
“说。”
“到底怎么回事,皇长孙是怎么做到的?”
刘彻沉声问道:“骑术高超的骑士,在马背也会出现摇摆不定,他却牢牢的定在马背上,好似屁股生根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