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走出会议室时,夜色已经浸透了市委大院的每一个角落。
闻哲刚刚回到家,轻手轻脚换鞋,刚转过走廊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婴儿啼哭声,儿女两个此起彼伏的,像在比赛。中间夹杂着岳母、母亲、保姆温和的哄逗声。闻哲探头一看,安夫人正坐在婴儿车旁,手里拿着拨浪鼓逗弄着龙凤胎,妻子安琪在一旁看着,母亲刚在收拾着孩子的衣服。灯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几人身上,一派温馨祥和。闻哲突然感到一种疲倦感,甚至是无力感。白天在市委的剑拔弩张、多层次,不禁让他有一种厌恶之感。不禁想起陶渊明的一句诗,“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安琪审视着闻哲的表情,说:
“怎么今天会突然约同事来家里吃饭,你可是基本上禁止外人来家里呀?”
闻哲拍拍自己的脑袋,笑道:
“当时想岔,马书记要来,我随口就答应了。”
安琪笑笑,说:
“人家也独自来长宁工作的,当然希望找个‘伴’了。他的履历,你应该大致知道?”
闻哲点点头,说:
“前殿与长宁相距太远,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大致知道吧。”
安琪说:
“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特别是搞经济有一套,只是上面没有什么人。要不,一个大市的常务副市长过来当副书记,稍有委屈。不过,值得闻大市长交往。”
闻哲点点头,知道妻子接到自己回家请马鸣路吃饭的电话,已经找关系了解了马的情况。
“妈,我回来了。”闻哲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岳母身边蹲下,轻轻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脸蛋,摸摸女儿的小手。
安夫人抬头看向他,目光里带着几分关切:
“你打电话回来说有个朋友回家吃饭,是你同事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沉。”她随丈夫在官场上历练多年,最是擅长从细节中捕捉人心,闻哲眉宇间的郁结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闻哲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事,开了个会开久了,人有些乏罢了。是市委副书记马鸣路同志,说要来家里看看。”
安琪说:
“临时准备的,在二楼的小餐厅给你们准备了六菜一汤,够么?”
闻哲笑了,说:
“够、够了,真把我们当饭桶了。”
安琪笑道:
“你们这个群体,饭桶还少么?”
安夫人瞪了女儿一眼,说:
“我在这,其实也挺麻烦的。等孩子满月了,我们干脆到万元,孩子的太姥爷家去住。也让你清静一下。”
闻哲心中一动,刚要开口,门铃就响了。
保姆起身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马鸣路,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和两瓶国酒、两条ggz香烟,脸上带着的笑容。
“安夫人,伯母,安处长,闻市长,打扰了。”
马鸣路走进来,先朝安夫人、闻哲母亲躬身问好,随后将礼盒递过去,
“特意带了点京城的老字号糕点,给安夫人和伯母尝尝鲜。”
安夫人笑着接过:
“鸣路同志太客气了,快坐。安琪,给鸣路同志倒茶。”
她打量着马鸣路,知道是个有心机的角色,
“鸣路同志,你比闻哲年龄大一点,闻哲说你在前殿市抓经济很有一套,如今到了长宁,可要多帮帮闻哲。”
“您放心,我和闻市长一定同心协力,为长宁的发展多出力。”
马鸣路说着,又掏出两个红包,说:
“给孩子的一点心意,我知道闻市长不收礼的,可我的例外、例外。”
安琪看了看闻哲的脸色,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