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不必多礼。”扶苏扶起李斯,“此次请丞相来,是有要事相商。魏钱等人虽然破产,但其背后必然有官商勾结。廷尉府那边……”
“殿下放心。”李斯立刻表态,眼中闪过狠厉,“老臣已经拿到名单。凡是此次参与哄抬粮价、收受贿赂的官员,无论是谁的人,廷尉府绝不姑息!韩谈那厮,已经被拿下了,正在狱中审讯,相信很快就能吐出点东西来。”
扶苏点了点头:“好。此事便由丞相全权负责。另外,还有一事。”
他从案上拿起一份奏章,递给李斯。
“这是?”李斯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奏章上赫然写着:《请立大秦商律,规范商贾,设“平准”之策》。
“经此一役,我大秦必须要有一套完整的商业律法。”扶苏沉声道,“不能总靠这种奇谋诡计来救火。我们要将‘平准’之法制度化,官府设仓,贵则卖之,贱则买之,平抑物价,使商贾无机可乘。同时,要严查官商勾结。这份草案,是我想的一些条陈,请丞相回去润色,尽快推行。”
李斯捧着奏章的手微微颤抖,
“殿下深谋远虑,乃大秦之幸!老臣这就回去,连夜召集法家门生,定不负殿下重托!”李斯激动得面色潮红。
送走了李斯,大殿内只剩下扶苏三人。
“殿下,那张良……”苏齐轻声提醒道,“此次虽然挫败了他的阴谋,但他本人却未现身。此人智计近妖,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扶苏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了南方的楚地。
“张良想看的是大秦内乱,想看的是民怨沸腾。这一次,我让他看到的是民心所向,是朝廷的雷霆手段。”
扶苏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他既然喜欢躲在暗处下棋,那我就逼他出来。传令黑冰台,将这次魏钱等人的下场,大肆宣扬,传遍六国故地!告诉那些还想资助张良的豪商们,这就是跟我大秦作对的下场!”
“断其粮草,绝其后路!”张苍竖起大拇指,“殿下,这招釜底抽薪,够狠!”
扶苏转过身,目光穿过殿门,望向那座金碧辉煌的咸阳宫。
“这只是开始。”他轻声说道,“父皇给了我天子剑,不仅仅是让我杀几个奸商。那些躲在阴影里的魑魅魍魉,我会一个个把他们揪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与此同时,胡亥府邸。
一片狼藉。
名贵的瓷器碎片铺满了地面,胡亥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在屋里咆哮。
“骗子!都是骗子!扶苏是骗子!魏钱是废物!你们都是没用的东西!”
赵高跪在一旁,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那是朝堂上磕头留下的伤。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这一次,他们输得太惨了。不仅损失了大量的钱财,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老师!你说话啊!现在怎么办?父皇把大权都给了扶苏,廷尉府正在抓人,马上就要抓到我们头上来了!”胡亥冲过去抓住赵高的衣领摇晃。
赵高抬起头,
“公子,冷静。”他握住胡亥的手,声音嘶哑,“输了一局,不代表输了整盘棋。扶苏这次风头太盛,过刚易折。他虽然赢了民心,但那些被抄家的粮商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只要我们利用好这一点……”
“利用个屁!”胡亥甩开他,“现在谁还敢动他?”
“明着不行,那就只能来暗的。”赵高缓缓站起身,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叹了口气,像是对胡亥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若是……连意外都不管用,那老奴也只能豁出这条命,去向陛下求情,为您在南越之地,寻一块安身立命的封地了。天高皇帝远,总好过……死在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