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惊雷般在凤婉耳边炸响。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皇帝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里面哪有半分病态,分明是猎人看着猎物的神情!
皇帝唇角微勾,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朕的婉儿果然聪明。
凤婉的手指在皇帝腕间微微发颤。
这脉象不对——太不对了!
她分明记得一个时辰前为皇帝施针时,他的脉象虽弱却稳,毒素已清了大半。
可此刻指下的脉搏却忽强忽弱,时而如鼓点般急促,时而又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皇帝虚弱地靠在銮驾上,唇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那就有劳婉儿了。
这语气让凤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扶着皇帝躺下,眼角余光却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李德全垂首立在门边,手指不安地搓动。
两名太医跪在角落,额头抵地不敢抬头;翎王早已领命去封锁宫门,殿内只剩下几名亲卫。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退出殿外。
凤婉正要起身,手腕却被一把扣住。
皇帝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手上的力道却大得惊人。
殿门缓缓合上,最后一丝光线被隔绝在外。
黑暗中,凤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皇帝突然睁开眼,哪还有半分虚弱之态,\"说说看,你都发现了什么?
皇帝轻笑一声,突然从榻上坐起,动作利落得哪有半点中毒之人的模样,\"朕的婉儿,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凤婉呼吸一滞。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突然串联起来——皇帝中毒时比翎王更猛烈的毒发症状、太后赐的茶与毒发时间对不上、翎王夜访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够毒这狗皇帝还真是阴险,可是他为何要把我留在这里?难道…父亲?
凤婉脑子里将自己穿越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快速的过了一遍,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惊觉,自己被这狗皇帝摆了一道。
天下之人都以为,皇帝陛下仁孝,一直遵守着先帝爷的圣旨,一心要将凤家女娶回宫里为后。
甚至不惜与太后产生嫌隙,更不在意外界的一切议论之声,那怕死而复生的凤家女性情大变,哪怕她真疯了,也无所谓。
就这么一个坚持,就让天下人都以为,皇帝陛下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仁义之君。
可一道惊雷在凤婉的脑海里炸响,她想通了一切,自己之所以被强留在宫里,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抓到父亲的把柄,他要的是皇权至上!
“陛下,臣女只能从您的脉搏上判断出这些信息,至于其它,臣女实在想不出来多少!”
皇帝不置可否,只是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她的手指:\"哦?那你还想出来多少?
皇帝赞许地点头,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不过还漏了一点。
皇帝盯着她看了良久,好像是想通过她那双眼睛,看到她的心里,看看她是否真的不知道他的另一个算计。
凤婉面上平静,但心里早已如火山爆发般,翻腾不息。
她早该想到的!
父亲凤王爷手握重兵,又深得民心,皇帝怎会放心?
留她在宫中为质,父亲便不敢轻举妄动。
但我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凤婉了。
“呵呵,没有了,这次一箭双雕,所有目的都达到了,朕心甚慰啊,哈哈哈!”
皇帝笑的肆意,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让凤婉心里万马奔腾,又是绿草,又是泥泞的,一阵腹诽。
凤婉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一副大家闺秀,不经人事的模样看着皇帝,\"不过臣女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陛下可愿为臣女解惑?
“说”
“陛下可知,臣女是怎么死的?”
凤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皇帝,而听到凤婉这句话的皇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婉儿还真是有点意思,朕查过,那次是宁曦与太后合谋,以送你养生汤的名义,让你服下了剧毒,朕知道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陛下的意思是,臣女刚死,您就查到了这些?”
“是,好在你命大,竟然可以起死回生,也让朕少了一点心里负担。”
凤婉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她盯着皇帝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忽然觉得脊背发寒。
皇帝的眼神骤然转冷,殿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他缓缓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凤婉屏住呼吸,看着皇帝眼中那抹令人胆寒的笑意。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凤婉头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了大忌——在试探一个帝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