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心。”林沫言简意赅。
“对着一块石头炼心？”楚含烟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恕我愚钝，看不出其中玄机。剑道修行，讲究的是千锤百炼，与天地交感。如此枯坐，与枯禅何异？只会消磨锐气，与剑道真意背道而驰。”
她的话，就是当今修仙界最主流的观点。
剑修，就该一往无前，锋芒毕露！
像阮箐箐这样对着石头“坐禅”，在任何一个剑宗看来，都是不务正业，甚至是离经叛道。
林沫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专业人士的质疑来了。
这要是回答不好，人设当场就得崩。
他缓缓转过头，直视着楚含烟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琉璃眼眸，心中飞速运转，组织着新一轮的忽悠说辞。
“你说的，是‘术’，是‘形’。”
林沫的声音空灵而飘渺，仿佛不是从他口中说出，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而我教她的，是‘道’，是‘本’。”
“哦？”楚含烟美眸中闪过一丝兴趣，“愿闻其详。”
“剑为何物？”林沫不答反问。
“兵器，杀伐之兵，亦是守护之器。”楚含烟对答如流。
“错。”林沫轻轻摇头。
“错？”楚含烟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干脆地否定她对剑道的理解。
“剑，是心的延伸。”林沫开始了他的表演，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心有多大，剑就有多大。心有多强，剑就有多强。”
“你所言的千锤百炼，是炼剑，而非炼心。剑炼得再锋利，若持剑之人心志不坚，遇强则怯，遇乱则慌，那这柄剑，也不过是一块废铁。”
“而我让她观石，观的不是石，是‘不动’之意。风吹，雨打，日晒，霜侵，它皆不动。这，便是心之根基。”
“根基不牢，何谈万丈高楼？心若浮萍，如何驾驭无上剑道？”
林沫说到这里，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这逻辑，简直完美！这逼格，简直突破天际！
楚含烟彻底沉默了。
她呆呆地看着林沫，琉璃般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震撼”的情绪。
剑，是心的延伸
心有多大，剑就有多大
根基不牢，何谈万丈高楼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她的心上，敲击在她引以为傲的剑道认知上。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琉璃剑心，勘破虚妄，心如明镜，已经是心境修为的极致。
可现在听林沫一席话，她才悚然惊觉，自己的“心”，依旧停留在“术”的层面，一切修行都是为了让剑更利，为了看得更清。
而林沫所说的“心”，却是“道”的层面，是剑道的本源和根基！
两者的格局，高下立判！
她再次催动琉璃剑心，看向林沫。
这一次，她看到的景象，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她看到的不再是那个让她感到迷雾重重的林沫。
她看到的是一片虚无。
是的，就是虚无。
林沫整个人仿佛都消失了，与周围的天地万物融为了一体。
他就是风，就是水，就是那块石头，就是这整座山。
他的气息，深不可测，浩瀚如海。
琉璃剑心在疯狂地示警，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它感知到了一种它完全无法理解、无法定义的、更高层次的存在！
它看不透！
它引以为傲的、能勘破世间一切虚妄的琉璃剑心，在林沫面前，彻底失效了！
怎么会这样？
楚含烟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闭关数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以前修的无情剑道，虽然强大，但依旧有迹可循。
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跳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所说的“道”，他所展现出的境界，已经不是“奇遇”两个字可以解释的了。
这分明是一代宗师，甚至是大能转世，才可能拥有的气度与见解！
难道
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楚含烟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眼前的林沫，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林沫了？
是被某个上古大能夺舍了？
不，不对。
琉璃剑心能辨真伪，若是夺舍，她一定能看出灵魂的不协之处。
可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林沫的灵魂与肉体完美契合，就是他自己。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他在闭关之中，一朝顿悟，勘破了本我，证得了无上大道！
所以他的剑道理念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整个人才会变得如此深不可测！
想到这里，楚含烟看向林沫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怀疑、探究，变成了此刻的敬畏。
是的，敬畏。
一个金丹期的天之骄女，对一个炼气六层的修士，产生了敬畏之心。
这要是说出去，恐怕整个修仙界都会以为她疯了。
但楚含烟知道，自己没有疯。
境界，修为，在真正的“道”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受教了。”
良久，楚含烟才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这四个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说完，她对着林沫，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平辈论道之礼。
林沫表面上依旧面瘫，心里却乐开了花。
成了！
连这个最难搞的测谎仪都被我忽悠瘸了！
还有谁！
【叮！恭喜宿主成功忽悠关键人物‘楚含烟’！】
【检测到目标人物‘楚含烟’拥有特殊体质‘琉璃剑心’，对谎言辨识度极高，本次忽悠难度评定为：地狱级！】
【因目标人物对宿主产生‘敬畏’情绪，信念坚定，奖励大幅提升！】
【当前共计：3600点】
【奖励：获得一次性技能卡‘道韵加身’（可在任意场合使用，使宿主在一段时间内言出法随，自带天地道韵，极大增强说服力与震慑力）。】
我靠！两千点！还有技能卡！
林沫的心脏砰砰狂跳，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发了！这次真的发了！
看来，风险越高，收益越大啊！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狂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高人模样，缓缓吐出一个字：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