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兄！”
赵乾看到林沫出现，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又很快掩盖下来，
“师兄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你的教学方法呢。
“让一个炼气一层的废物对着瀑布挥剑，这就是首席弟子的教学水平？”
其他几个跟班也跟着起哄：
“就是啊，这不是胡闹吗？”
“有这时间，还不如让她回去打坐呢！”
林沫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开口：
“修行之道，岂是你们这些井底之蛙能够理解的？”
“什么？”赵乾脸色一变，“林沫，你不要太狂妄！”
“我狂妄？”林沫冷笑，“那你来说说，何为剑道？”
“剑道…”赵乾一愣，随即冷声道，“自然是以灵力催动，剑气纵横！”
“肤浅。”
林沫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
“剑道之精髓，在于与天地共鸣，与万物相融。”
“水无常形，却能穿石断金。我让师妹感悟水之韵律，正是要她领悟剑与水合一的境界。”
“这种境界，岂是你们这些只知道灌注灵力的粗人能够理解的？”
赵乾被说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
“说得天花乱坠！既然你说你的方法有用，那就用事实证明！”
“我与你打赌，如果你的师妹能在今晚之前有所突破，我赵乾给你磕头道歉！”
“但如果不能，你就承认自己是在胡说八道！”
林沫皱眉，他觉得修行是个人的事，不应该拿来打赌。
更何况阮箐箐已经挥剑一整天，早就精疲力尽了。
“修行乃个人之事，不应成为赌注。”
林沫摇头，“师妹已经很累了，我只想带她回去休息。”
“师兄…”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响起。
阮箐箐放下铁剑，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小脸苍白，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但目光却异常坚定。
“我可以的！”
声音依旧是软软的，还带着哭后的沙哑，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林沫看着她，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个小丫头…
“既然师妹愿意，那便如你所愿。”
林沫不再多说，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他要陪着阮箐箐，直到最后。
赵乾等人也没有离开，他们要亲眼看着这个笑话结束。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从黄昏到深夜，阮箐箐一直在挥剑。
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但从未停止。
赵乾等人不时发出嘲讽的笑声：
“还在坚持？真是不知死活！”
“废物就是废物，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
“林沫，你还要让她继续这个笑话吗？”
但林沫始终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阮箐箐偶尔回头，总能看到师兄的身影。
他在。
他还在那里！
他还在相信着我！
那
我就可以！
阮箐箐的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呐喊。
那道清冷的背影，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了她无尽的力量。
她不能让师兄失望！
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师兄没有骗她，她也不是废物！
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意识也开始模糊。
但脑海中，瀑布的轰鸣声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仿佛看到了水流的轨迹，感受到了水滴的重量，甚至听到了水与石碰撞时的低语。
水无常形，却能包容万物，亦能斩断一切。
她的剑，也该如此。
她要像水一样，柔韧而坚定，无形而锋锐。
手中的铁剑，仿佛不再是沉重的负担，而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与她的呼吸、她的心跳融为一体。
“呼吸”
她听到了自己微弱的呼吸声，与瀑布的轰鸣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股莫名的韵律。
“一万次！”
当最后一剑挥出的瞬间，阮箐箐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体内的灵力，不再是缓慢地流淌，而是如同被唤醒的洪流，在经脉中狂奔。
她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铁剑划出一道优美而凌厉的弧线。
这一斩，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也没有耀眼夺目的光华。
但当剑锋触及瀑布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轰鸣的瀑布，竟然在剑锋之下，硬生生被斩断了一瞬！
数丈高的水流，在空中形成一道清晰可见的断层，持续了短暂的刹那。
随后，水流才重新连接，发出更加震耳欲聋的轰鸣。
整个剑坪，瞬间陷入死寂。
赵乾和他的跟班们，脸上的嘲讽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们的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炼气一层的废物，竟然一剑斩断了瀑布？
而且，那剑招中蕴含的意境，分明已经超越了炼气期的范畴！
那是剑意雏形！
“这这绝对不可能！”赵乾失声惊呼，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阮箐箐，这个被所有人嘲笑的“废物”，竟然真的做到了！
林沫坐在石头上，看到这一幕，内心狂喜。
系统牛逼！
“水之呼吸”真的被创造出来了！而且效果如此惊人！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平淡微笑。
“不错，孺子可教。”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赵乾等人耳边炸响。
“你你”赵乾指着阮箐箐，又指了指林沫，语无伦次。
他想反驳，想质疑，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无从辩驳。
阮箐箐娇小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终于支撑不住，手中的铁剑“哐当”一声坠地。
她也看到了那断流的一幕，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可思议。
自己做到了？
她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终于让师兄没有失望！
一瞬间，巨大的疲惫和委屈涌上心头，眼眶又红了起来。
林沫起身走到阮箐箐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很厉害。”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阮箐箐再也忍不住，一头栽进林沫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那是喜悦的泪水，也是委屈的泪水，更是对林沫的感激和信任。
赵乾看着相拥的师兄妹，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嫉妒、不甘、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天赋和修为，
在这一刻，仿佛被林沫和阮箐箐联手，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那个曾经被他视为笑柄的废物，竟然在一日之间，领悟了连他都无法企及的剑意雏形！
而这一切，都源于林沫那几句看似胡说八道的“教导”。
那林沫，他该到底达到了何等境界？！
他的目光落在阮箐箐手中的铁剑上。
那柄普通的铁剑，此刻在月色下，仿佛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泽。
赵乾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