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遗迹建筑模糊的一角、云杉树林里的鸟类的啼鸣，还有那浆果丛里若隐若现的毛绒身影
“这地方给我的感觉是最好的”诺希望着逐渐靠近的巨树“阿尔西也有很多人迹罕至的自然地区，但都没莫戈斯的这般宁静美好”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更加巨大，过去此地的文明也更璀璨一些，我听说曾经在这里建成的宫殿直通最深邃的海底，他们甚至穿透云层在至高天上定居”艾玛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遗迹“亲眼见证往日的荣光倒也佐证了这个传言”
“历经毁灭后我们又得到了一窥此地的机会”
“但人已经不在了，下一批下一批也不过是些见惯了的外来者”
“说不定还能遇见幸存者？”
“莫戈斯的毁灭都多少百年了，这期间从未有过莫戈斯除血族外还有其他主体智慧种族幸存的消息”
“龙？”
“这些家伙真的能称之为主体或者说文明么？”
“水手们一直流传着塞壬的传说，用歌声诱惑水手前往陷阱触礁，也有坠海的水手被发现获救说是人鱼所为，有没有可能就是幸存的鱼人”
“水里一直都有这种发声进行诱惑的魔物，大多都身形丑陋也不完全会是人身鱼尾，至于获救师父之前提到过海豚这种生物是会对落难者进行援助的，虽然不知具体理由但确实有案例”
“阿尔西的高山周边也经常会有食人巨人的传说，他们会趁着夜色潜入村中夺走孩童分食，但同时也有善良的巨人会在几日后夺回孩童悄悄送回家中，很多失踪的孩子回家后都说被巨人绑架又被其他巨人救下”
“魔物也有高大同时相似人形的存在，而且你不得不承认有一些魔物是具有智慧可以交流，同时还具备着一定的道德观念”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词，实践”
“不实际去调查传言只会是传言呢”
“如今魔力膨胀莫戈斯会不会出现新的生命？”车厢探出脑袋
“不止莫戈斯其他地方都有可能出现新生命”艾玛点点头“魔力太迷幻又太强大了，也有可能会给已经出现的物种造成影响比如人的心智”
“都可能会出现新的文明”诺希在本上写写画画“但早期肯定是‘老兵’占优势，到时候‘新兵’又何去何从”
“到了”
艾玛的话打断了诺希，马车已经停在了世界树下，此时太阳正在树的背面，巨大的主体遮蔽阳光让比王都还要大的面积都蒙上了阴影如同黑夜
诺希靠近比城墙还要宽厚高大的主体用手触碰，这棵树是依靠他自己的
“不要思考”艾玛将他的手拨开“你还是你”
“我还是我”诺希盘腿坐下“我要冥想一会儿看看这周围如此巨量的魔力浓度能不能给我带来些什么”
“莉丝会带着菲莉亚用肉眼查看周围，而我会呆在你身边用魔法检查”
“嗯”
诺希回应着逐渐闭上双眼让自己进入一种极度放松，如同灵魂出窍般的状态
“没能守住”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眼前噼啪作响的篝火，焦土之上自己正与其他七人坐在一起
“为什么我们还活着？”
“还有未竟之事”
那是见过的人族剑士，也是自己儿时最熟悉的名字
“杰格”
“想怪罪于我么？”
“怎能怪罪于你”精灵叹息着“你有无大碍？”
“还没断呢”杰格拍了拍胸膛，那里传来了血肉粘连又分离的骇人之声
“确实很硬朗，但不应该让这伤口持续保留”搭在其肩上
“只是想让自己记住这感觉”
“你何时变得如此愚蠢般的感性了？”的斗篷裹着自己的身体
“愚蠢般的感性？我一直都这样，有些痛苦有它存在的意义”
“羽翼大概也永远离我而去了”着羽翼断裂处
“嘿你也和我一样不彻底治好伤口”
“我能做个假的不保证能飞”着不知道哪捡来的破锤
“魔石管够怎么不能飞？”
“都是我们的”
“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杰格让伤口开始借着魔力自愈“屠夫和勇士我们还是分得清”
诺希坐在杰格身旁望着他们交谈，这是千年前岁月的复刻，这些人包括年轻的特拉迪都是活在历史中的存在，诺希仿佛能触碰到他们，但不知为何自己不想伸出手，不想停下这过去的回响
“莫戈斯”谈中说出了真正的主体
“除了巨龙和血族没几个人逃出去”双眼仿佛在观看那还存在于此的文明
众人因萨沃的行动停下了手上的任何动作与他一同闭上了眼，好像是在和萨沃一起观看过去，也是在为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生灵默哀
“回去后我们会成为英雄被迎接”
“但莫戈斯是我们永恒的失职”
“后悔么？”触碰木炭灰并涂抹在手中的树枝上
“为什么要后悔”杰格将剑收入剑鞘“获得了可以避免全数毁灭的力量，我们要感激同时背负着莫戈斯的哀嚎继续未竟之事”
“本就是随机抽取”德拉格望着身后曾有城墙存在的地方满脸都是哀伤“或许世界遗志会选择下一批人”
【世界意志？知到了】诺希在心里思考着
“那我们的职责也并未为终结”摸完全愈合的伤口回味着疼痛
“或许会传递给下一代”颈上的龙鳞收缩
“要让下一代出生就背上如此责任么？”手伸到篝火内任由其灼烧
“这是必要的，为了未来他们会理解的”头让星空映照在他脸上
“这难道不是对他们未来以及思想的一种绑架咳咳咳”
“不用！”萨沃用魔法推开他的手“在我确认诅咒不会在我体内蔓延时不要碰我”
“这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承担的！”
“好了！”萨沃艰难的制止切诺“我只是选择更稳妥的方法，不能让你们都受到影响”
“那也应该交给我”切诺烦闷的扶着头“我没有战斗能力”
“这魔法本就只有我的脑子能构筑出来”
“不”萨沃摆摆手“你的魔法更适合战斗，不应为此受影响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杰格最终还是重新坐下“我相信他们会认同的”
“一群对世界毫无认知的孩子，你要等他们记事的时候告诉他们，‘你要拯救世界，甚至辅助生命’么？”
“我一直觉得世界意志选择我们并非随机的结果，我们的血脉会”
“这还不能确定呢！”
“就算不会继承给下一代，我们的后裔也早就卷入漩涡中了”堆里添了把柴火
“你们说”特拉迪终于开口“莫戈斯之上还会流血么？”
“魔神不湮灭于世间就一定会的”手从火堆中抽回
“但我们已经极大削弱他了，他的躯体破碎东山再起已经不可能了”这么说但脸上还是写满了担忧
“如果他回归了全盛呢？”背部传来幻痛
“如果”萨沃望着火堆“如果他变得比如今还要强呢？”
“”
“会有人能对付他的”杰格再度开口“就如同我们的出现一样”
“魔神也是世界意志创造的么？”特拉迪的表情很难看“祂到底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获得力量后我们获得了与世界意志本身或者某种和祂有关的东西建立了链接，而对阵魔神时也有类似的‘感触’”
“世界意志现在不能算是慷慨赠与力量对抗魔神的‘帮手’了”
“祂应该知到我们的想法和对话，但我们对祂一直以来的讨论都被‘无视’了”切诺锤了锤腿“猜一猜祂要做什么？”
“或许祂只是无聊”
“或许是祂的考验？”
“我觉得都不像，祂一定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杰格捡起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圆随后又画上了两个点“祂如果想看我们争斗想看毁灭与希望并存，那么祂最终能得到什么？”
【最终能得到什么】诺希也思考杰格的问题
“两边斗得你死我活”萨沃思考着“死亡？”
“创造死亡太简单了不用如此麻烦”
“只是单纯的战斗技巧？”星空挥了挥剑
“祂真的需要像我们这样战斗么？”
“灾祸中顽强的求生欲”
“求生或许是祂永远都无法面对的”
“为了生存与同样的受害者争斗的那份贪婪”身有点发抖
“为什么要得到贪婪？”
“最刻骨铭心的绝望？”
“和死亡一样，想要绝望直接不让我们拥有对抗魔神的力量就好了”
“绝境中的希望？”拿出家乡孩童赠与的已然枯萎的花
“”杰格“可能吧你们脑子里都还有那个愿望吧？”
“那个脑子里一直存在的谜之想法？”萨沃皱起眉头“那真的有用么？”
“或许在战斗结束后给予这个愿望也是为了某种情绪某种因为我们的选择而出现的情绪”
杰格突然望向了诺希的地方，其他人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诺希，诺希中止了思考疑惑的望向他们
“有没有可能祂全部都想要”
白光一闪诺希的思绪似乎回归了现实，他感到极致的眩晕坐在原地都感觉天旋地转
“诺希？！”
“我看到了过去和一些关键的消息”
“我马上缓解你的眩晕感！”
“不要紧区区呕吐，我遭过更”
说着诺希便再度对着世界树的主体吐了出来，直到好一会儿，直到今天吃的所有东西都从胃里消失他才稍稍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