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
明年见面？
方淮和江玉菊都愣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刚刚还沉浸在胜利狂喜中的“栋梁班”学生，也都齐刷刷地看向张勤。
没人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赢了就赢了，怎么突然扯到京市去了？
江玉菊的反应最快，她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张勤。
“你们……想来京市？”
张勤的表情很平静，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也许吧。”
她淡淡地说。
“还没申请。”
说完，她转身，拿起自己放在座位上的那本《材料科学导论》。
“考试结束了。”
她对着方淮和江玉菊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有机会再见。”
然后，她看也不看周围，径直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我还有课，先走了。”
“栋梁班”的人瞬间心领神会。
“对对对！我们还有课！”
李向阳第一个反应过来，抓起背包就追了上去。
“张勤！等等我！”
赵亚男、冯春兰他们也立刻跟上，整个“栋梁班”的方阵，呼啦一下，全都动了。
他们跟着张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见证了他们胜利的教室。
只留下满脸错愕的华大、文大学生，和几位面面相觑的带队老师。
方淮看着那群人消失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
“她……到底在想什么？”
——————————
宿舍楼的走廊里。
李向阳追上张勤，一脸的兴奋还没褪去。
“张勤！你太牛了！最后那几句话什么意思？吓唬他们呢？”
“我们真要去京市踢馆？”
张勤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叽叽喳喳的同学。
“都吵什么？”
她皱起眉。
“赢了一场考试，就找不到北了？”
“先回宿舍，把东西都放好，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她推开自己宿舍的门，走了进去。
“砰”的一声。
门关上了。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
李向阳挠了挠头，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各自悻悻地回了宿舍。
第二天。
天气晴朗。
华大和文大的交流团，一大早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没有告别，也没有再起任何波澜。
仿佛昨天那场对决，从未发生过。
上午没课。
张勤吃完早饭，直接去了丁玉老师的办公室。
刚好方胜利这个班主任也在。
“丁老师，方老师。”
张勤敲门进去。
“张勤同学啊！快坐！”丁玉看到她，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方胜利也推了推眼镜，笑着点头。
昨天那场考试，他们这些当老师的，比学生还激动。
“老师，我想申请开一次班会。”张勤开门见山。
“就今天上午。”
丁玉和方胜利对视一眼，来活儿了。
“行，没问题。”方胜利立刻点头，“我马上去通知，把三楼的会议室空出来。”
半小时后。
“栋梁班”全体成员，整整齐齐地坐在会议室里。
所有人都看着张勤，等着她开口。
昨天憋了一晚上的疑问，今天总该有答案了。
张勤站起身，没有说任何关于昨天考试的事。
她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
“我早就看学校机房里那几台破电脑不顺眼了。”
这是她的开场白。
所有人都愣住了。
“算得又慢，内存又小，跑个复杂点的程序就死机。”
她看向众人。
“你们就没觉得，用着憋屈？”
李昂第一个点头：“憋屈！太憋屈了！我想模拟个零件的应力分布，跑了三天三夜，结果还算错了！”
“没错！我想做个数据库，那破机器根本带不动！”
张勤点了点头，她就知道。
她转头看向坐在后排的方胜利老师。
“方老师，我想问问，我们班的学分，修得怎么样了？”
她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我们……真要老老实实在这儿念四年本科吗？”
方胜利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自豪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
“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
“学校刚刚开会研究决定，鉴于你们在‘生命合金’项目中的突出贡献，每个人都获得了大量的科研实践学分。”
他停下看了一眼台下学生的反应，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从学分上来说，你们现在，随时都可以申请提前毕业。”
“甚至，可以直接保送本校的研究生！”
“哇塞——”
会议室里学生们立马议论了起来。
“真的假的？能毕业了？”
“我靠！读研都行？”
张勤却很平静。
她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方胜利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但是！”
“我个人，包括学校的大部分老师，还是建议你们，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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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实践能力很强，但在很多基础理论上，还有欠缺。”
“我希望你们能利用接下来的一年，至少一年时间，好好把大学的基础打牢。这对你们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张勤懂了。
她看着方胜利。
“也就是说，到明年六月，我们大二结束的时候，理论上，我们的基础就学得差不多了，对吗？”
方胜利想了想，点了点头：“如果你们能保持现在的学习进度，是的。”
“好。”
张勤在黑板上，重重地写下“明年六月”四个字。
然后，她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接下来，我说一下我的计划。”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步，今年十月。”
她在黑板上写下“深市”。
“我要去一趟深市。”
“国家在那里画了一个圈，要建立新的经济体系。我想去亲眼看看，未来是什么样子。”
“同时，我要去考察那边的科技产业，尤其是，关于‘大哥大’的移动通讯技术。”
“第二步，从深市回来后，到明年六月。”
她画了一个箭头。
“好好上课，把所有该学的基础，全都啃下来。期末考试，所有人的专业课，必须达到优秀。”
“第三步，明年大三。”
她的粉笔尖，重重地落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字。
“京市！”
“我们以大三学生的身份，申请去京市科技大学，进行为期至少一年的学术交流！”
京市科技大学！
那是国内计算机领域的圣殿！
张勤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响。
“交流的目的，只有一个。”
她认真的说道。
“集我们北工大在硬件和材料上的优势，集科技大学在软件和算法上的积累……”
“为我们国家，造出第一台，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高性能计算机！”
“算力！操作系统！所有的一切！都要有质的飞跃！”
话音落下。
李向阳第一个站起来。
“张勤……深市……我们……我们能一起去吗？”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对！我们也要去！”
“带上我们！”
张勤看着他们一张张激动的脸，笑了。
“二十五个人，目标太大了。”
她摇了摇头。
“而且，厂里和实验室，也需要留人盯着。”
她把粉笔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
“这样吧。”
“下周，咱们班自己搞一次摸底测试。”
“就考计算机基础和高等数学。”
“总分前五名，十月份，跟我一起去深市！”
话音刚落。
李向阳扭头，看向身边的赵亚男。
赵亚男没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吕为民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李向阳和方月月之间扫过。
冯春兰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
李昂第一个站起来：“我提议！张勤不能参加排名！我们二十四个人，争五个名额！”
“同意！”
“同意！”
响应声立刻响起，整齐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