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这一嗓子，甚至盖过了音响里的婚礼进行曲。
那个推餐车的服务员没有停。
他一脚踹翻餐车。
盘子碎裂的脆响中，一把哑光黑色的战术匕首出现在他手里。
没有任何反光。
刀刃上带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动手！”
那人低吼，脚下发力，整个人直接撞开挡路的桌椅，直扑张勤。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服务员”从人群不同方位暴起。
他们手里全是短刀，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封死了张勤所有的退路。
现场尖叫声炸开。
宾客四散，桌椅翻倒。
李向阳离得最近，抄起一把实木椅子砸过去。
刺客身子一侧，椅子砸在空地上，摔得粉碎。
刺客速度不减，眨眼间冲到张勤面前。
距离两米。
张勤看着那把刀，下意识后退，高跟鞋踩到了裙摆。
整个人向后倒去。
一道黑影从侧面侧扑过来。
李霄。
他根本没走直线，直接踩着酒桌跃起，在半空中截住了刺客。
嘭！
两人重重撞在一起，滚进了一堆碎瓷片里。
刺客反应极快，翻身骑在李霄身上，反手握刀，狠狠扎下。
李霄左手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腕。
但他左臂受过伤，力量不够。
刀尖一点点压向李霄的脖颈，割破了表皮。
“李霄！”张勤摔在地上，爬起来就要冲过去。
“走！！”
李霄脖子上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另外几个刺客已经逼近。
“操！干死他们！”
李昂和“栋梁班”的男生们红了眼。
这群平时拿试管和鼠标的手，此刻抄起酒瓶、盘子，甚至整张圆桌面，疯了一样冲上去。
场面彻底失控。
李霄这边，胜负只在一瞬间。
刺客见刀刺不下去，突然松开一只手，一拳砸在李霄腹部的旧伤上。
李霄身子一僵，力道松了半分。
刺客手腕一翻。
噗嗤。
利刃入肉。
匕首没入李霄右胸，直至没柄。
血不是红的，是黑的。
“李霄！！”张勤的声音变了调。
李霄没有惨叫。
他死死盯着刺客，瞳孔缩到了极致。
在刺客想要拔刀的瞬间，李霄松开捂伤口的手，右手闪电般探出，锁住了刺客的喉结。
五指收紧。
咔嚓。
令人牙酸的脆响。
刺客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李霄推开尸体，想要站起来，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张勤踢掉高跟鞋，赤脚冲过去，一把托住他。
“别……别碰血……”
李霄大口喘气，嘴唇迅速发紫，“刀上有毒……”
外面的特警冲了进来。
剩下的刺客见势不妙想要服毒，被杀红眼的男同学们按在地上，下巴都被卸了。
“医生！队医！！”
张勤看着李霄胸口涌出的黑血，手足无措。
她不敢碰伤口，只能撕下伴娘裙的下摆，试图在他伤口周围按压止血。
“没……没食言……”
李霄抬起手，指尖全是血，想要碰碰张勤的脸，又缩了回去。
“我守住你了。”
张勤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混进地上的血水里。
“你闭嘴！别说话！省着力气！”
“张勤……”
李霄的视线开始涣散，呼吸声像破风箱一样呼哧作响。
“这次……能不能……不赶我走了？”
“我就……远远看着……”
张勤拼命点头，手抖得按不住纱布。
“不赶！我不赶！你要看多久都行！”
救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宴会厅。
李霄被抬上担架时，手垂在半空，还在往张勤的方向抓。
张勤一把握住那只满是血污的手。
“我在！我跟你去！”
救护车呼啸而去。
车厢里，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李霄已经昏迷，氧气面罩上全是血雾。
张勤坐在旁边，死死盯着那条微弱的波浪线。
她松开李霄的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
血蹭在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刚接通。
张勤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封锁现场。”
“把那几个人，无论死活，给我扒层皮。”
“不管是谁，不管在哪。”
她看着李霄胸口那把黑色的刀。
“我要让他，后悔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