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收买人心(1 / 1)

凌晨一点十八分,沈昭岐的指节在白板边缘叩出轻响。

林晚刚把最后一摞文件码齐,就见他抬手抹掉"计划"二字,黑色记号笔在白板上拖出利落的弧线,"蓝图"二字力透纸背。

"陈姐、老周、林晚,都进来。"他转身时,腕表内侧的刻字在月光下闪了闪——"重铸,从心开始"。

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动了走廊里打盹的实习生,陈姐揉着发红的眼尾率先挤进来,蓝色工装裤上还沾着没拍净的玉米须:"大半夜的把人从农户培训课拽回来,昭岐你可得给个说法。"老周跟在她身后,检测员制服洗得发白,手里攥着个搪瓷缸,里面的茶梗还浮着热气。

沈昭岐把激光笔指向白板中央的"农民股东计划",红点在"股东"二字上灼出个小坑:"从明天起,每款昭品产品,农户除了收购款,还能拿销量分红。

检测标准、定价机制,他们有投票权。"

林晚的笔"啪"地掉在桌上。

她推了推眼镜,文件纸页在指尖簌簌作响:"昭岐,这不是理想化——是管理成本要翻三倍!

光是投票系统维护、农户培训"

"不是理想,是必须。"沈昭岐打断她,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我们之前做溯源、做检测,是给农产品贴标签。

但真正的尊严,是让农民从'被帮扶者'变成'决策者'。"他抽出最上面那份《农户股权代持协议》,封皮上还留着陈姐的铅笔印——"王阿婆的地亩数","李二狗家的鸡下了280个蛋"。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淡金色的数据流裹着"【新模式构建中,消耗3000帝国积分,解锁'共治系统'】"的字样,在众人头顶投下微光。

林晚抬头时,正撞进沈昭岐的目光——那双眼在重生前总带着倦怠的雾,此刻却亮得像淬过火的剑。

"陈姐,首批试点定云南咖啡村。"沈昭岐转向头发花白的妇人,"你带团队去,教农户用投票app。"

陈姐把搪瓷缸往桌上一墩,玉米须簌簌落进茶里:"我今晚就飞!

上个月去村里,老支书拉着我手说'闺女,我们种了一辈子咖啡,可连收购价怎么定的都不知道'"她喉结动了动,"这事儿,我等了半辈子。"

三天后,云南咖啡村的晒谷场上支起了红色帐篷。

陈姐举着平板,用带着川音的普通话喊:"张大伯,您点这个'投票'键!

对,就跟您家孙子打游戏选英雄似的!"

七十岁的张有财眯着眼睛凑近屏幕,老茧蹭过电容屏:"小陈闺女,你说我能决定咖啡卖多少钱?"他回头看身后挤成一团的村民,晒得黝黑的脸上爬满皱纹,"我活了七十年,头回有人问我'您说咋整'。"

系统首次开放投票那天,晒谷场的大喇叭响个不停。

议题是"是否接受某平台低价包销",张有财的手指在"拒绝"按钮上悬了三秒,重重按下去。

他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咔嗒"声——那是老李家的二小子帮奶奶按的,是村头小卖部的王婶举着手机跑过来投的,是十七岁的留守儿童用爸爸寄的旧手机投的。

最终结果弹出时,陈姐的平板屏幕被挤得发烫:87。

"昭品直播间,准备。"沈昭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背景是直播间的嘈杂。

他站在补光灯下,素色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松开,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旧疤——那是十五年前被砸酒瓶子留下的。

"各位,"他举起平板,投票结果的照片占满整个直播间,"你们现在看到的,不是一串数字。

是张有财大爷的手,是王婶跑了两里地的汗,是十七岁孩子给爸爸发的语音:'爸,咱家的咖啡,我说了算。

'"

弹幕瞬间被刷满。

有人发了张截图:某竞品直播间的评论区,"我们也有农户投票"的留言被顶到热评,可配图里的投票界面,"同意"按钮是金色的,"拒绝"按钮灰扑扑地缩在角落。

"叮——"周执的消息弹出时,沈昭岐正喝着陈姐寄来的咖啡。

他抬头,就见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直播间后台,领带松了半寸,手里提着个公文包。

"秦总让我来谈技术合作。"周执的目光扫过直播间墙上的"农户监督日志",停在老周手写的检测报告复印件上,"说是学习财务透明经验。"

沈昭岐把咖啡杯推过去:"坐。"他望着周执指尖无意识摩挲公文包搭扣的动作——这是对方紧张时的老习惯,十五年前替他挡酒瓶子时,也是这样摩挲着剧本边缘。

"你们不怕模式被复制吗?"周执突然抬头,眼底有挣扎的光,"现在绿野优选、秦禾"

"欢迎复制。"沈昭岐笑了,指节敲了敲桌上的投票系统后台,"但你能像我们一样,让农民真正在系统里说话吗?"他调出云南咖啡村的投票记录,"张大爷投'拒绝'时,系统自动生成了三份更高价的收购方案;王婶投'同意',我们派了技术员去教她怎么提升产量。"

周执沉默着翻开公文包,一份《秦禾内部改革草案》滑落在桌上,最上面用红笔标着"农户权益委员会"。

他起身时,西装袖口露出半截手表——和秦知语办公桌上老照片里,十五岁少女腕间的那只,是同款。

"昭岐哥,"他站在门口顿了顿,"秦总让我带句话"声音突然低下去,"她说,当年果园里的苹果花,今年开得特别好。"

沈昭岐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机在此时震动。

老周的消息跳出来:"明早九点,昭品总部。"附带的照片里,红色聘书摊开在检测报告上,"首席独立监督官"几个字在阳光下泛着金。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把云南咖啡村的投票截图设为手机壁纸。

照片里,张有财大爷的笑脸比身后的咖啡树还灿烂。

"该准备聘书了。"他轻声说,指腹抚过屏幕上的笑脸,"有些人,等这一天,也等了半辈子。"晨光穿透昭品总部的玻璃幕墙,在红色聘书上烙下金边。

老周的手悬在"首席独立监督官"几个金字上方,粗粝的指腹微微发颤——这是他第十五次调整拿聘书的角度,像在确认什么从未触碰过的珍贵物件。

"老周叔,您倒是接啊。"林晚举着摄像机,镜头里映出他检测员制服第二颗纽扣的线脚——那是他老伴去年新缝的,蓝布对得极齐。

沈昭岐站在侧面,腕表内侧的刻字随着抬手动作闪过"从心开始",他望着老周耳后新添的白发,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检测站看到的场景:老周蹲在地上,用放大镜逐页核对二十年的检测报告,阳光透过布满水渍的窗户,在他佝偻的背上投下斑驳的影。

"接。"老周突然开口,声线像砂纸磨过铁器。

他捧起聘书时,指节压出青白的印子,"我做了十五年检测员,头回觉得这活计有分量。"他转身面向台下,摄像机的红光在他镜片上跳了跳,"打今儿起,所有抽检样本由农户抽签定,企业、资本,谁都别想插手!"

台下爆发出掌声。

陈姐抹着眼泪站起来,工装裤口袋里的玉米须被揉成碎末;云南咖啡村的张有财举着手机录视频,喉结动得像在唱山歌;连向来严肃的财务总监都红着眼眶,指节敲得桌面咚咚响。

沈昭岐望着这一幕,喉间泛起热意——前世此刻,他正跪在经纪人办公室里,听着"雪藏"两个字像冰锥扎进骨头;今生此刻,他站在能看见所有人眼睛的地方,那些眼睛里有光。

"叮——"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周执发来的截图:某财经论坛头条《沈昭岐"农民股东"或涉非法集资》。

陆振邦的名字在发布者栏格外刺眼,配图是模糊的股权代持协议复印件。

沈昭岐的拇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想起上周酒局上那个拍着他肩膀说"小沈啊,农产品做金融太激进"的油腻中年——当时对方递来的名片,此刻正躺在碎纸机里。

"昭岐哥?"林晚的声音带着点急,"要不要联系法务"

"不用。"沈昭岐调出农户群,指尖在"全体通知"上按下去,"让他们自己说。"

三小时后,第一条农户视频出现在昭品官微:李二狗举着股权证站在鸡舍前,身后二十只芦花鸡扑棱着翅膀,"我是昭品股东!

这红本本比我娶媳妇的结婚证还金贵!"王阿婆颤巍巍捧出户口本,上面贴着股权代持协议复印件,"我孙女儿说这叫'分红',比我种十亩地的收成还实在!"张有财的视频最热闹,晒谷场的大喇叭放着《咱们的领袖毛泽东》,他举着大喇叭喊:"要真非法集资,能让我们投票拒了陆老板的低价包销?

能让老周头查我们的咖啡豆比查亲儿子还严?"

舆论的转向比暴雨来得更快。

央视《经济观察》栏目组的摄像机架进云南咖啡村时,张有财正教村小的孩子们用投票系统选六一表演节目。

镜头扫过孩子们凑在平板前的笑脸,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从'被代言'到'自己说',这里发生的不仅是商业模式的变革"

"商业的最高形态,不是控制,是成全。"沈昭岐对着镜头说这句话时,看见系统界面浮起淡金色数据流——【信任值达标,解锁"战略同盟"深层绑定权限】。

他望着镜头外陈姐偷偷抹眼泪的侧影,突然想起前世在剧组,导演骂他"你眼里没光"时的场景。

现在他知道了,光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种出来的。

深夜十一点,手机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亮起。

沈昭岐盯着屏幕上的短信:"明天我带团队来云南,想看看你们的投票现场。"发信人备注还是刺眼的"秦知语",但名字旁的冷却条不知何时已归零,系统新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敌对解除,可触发"协同进化"协议】。

他握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腹摩挲着手机壳边缘——那是陈姐用咖啡麻袋做的,针脚歪歪扭扭。

前世的秦知语也爱用这种手作物件,十五岁那年在果园里,她举着自己编的草环要给他戴,说"等你拿影帝,我给你编金的"。

后来草环被踩进泥里,金的倒是有了,却是锁他咽喉的枷锁。

"欢迎。

但规则,还是那一条——来了,就得按农民的规矩办。"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雨突然停了。

月光漫过桌角的玻璃相框,里面裱着十五年前被撕毁的演员合约,背面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这里曾埋葬一个人。

现在,长出了一片森林。"

他起身推开窗,山风裹着咖啡花的香气涌进来。

远处的山影在月光下起伏,像某种沉睡的巨兽正缓缓睁眼。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林晚的消息:"云南的木屋订好了,带火塘的那种。"

沈昭岐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把股权代持协议收进文件箱。

箱底躺着个褪色的剧本,封皮上"最佳男主角"的烫金早已剥落。

他合上箱子时,听见远处传来鸡鸣——是云南那边的时区,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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