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门打开。
亚诺一行人被冰冷的魔偶押送著,步入了高塔的內部。
这是在高塔升起后,第一次有外人进入。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陈旧的金属气味和隱约的魔法波动,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投下摇曳的影子,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阴森压抑。
塔內呈现圈圈相扣的內外殿结构,黄昏教团的信徒与魔物止步在了外殿,或许是出于谨慎,戈弗雷仅让那一高一矮两名祭司,以及自己魔下的魔偶將亚诺几人押进內殿。
殿內,两列全身武装的魔偶骑士肃立两侧,它们手持长戟,眼中闪烁著幽蓝的魔法光芒。
还有无数信徒匍匐在空旷殿內,难怪外面的集市都看不见人影,原来早已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戈弗雷端坐在中央的王座上,神態慵懒而傲慢,手中把玩的正是此前黄昏祭司呈上的那根树杖。
“又见面了,几位。”
他嘴角带笑,將树杖轻轻往地上一插。
几只老鼠从地面爬出,恭敬趴伏在他的脚边。
“有趣的法术,”戈弗雷轻蔑地说道,“只可惜没抓到你们那位所谓的先知——否则,我倒真想亲眼看看,他是如何实现这些邪术的。
亚诺虽然双手被缚,却依旧挺直脊背,轻笑一声回应:“令狼半溜脑袋都成了铁做的,而今却居然觉得几个普通的召唤术是邪术嘛?”
戈弗雷並未动怒,只是隨手將树杖扔给一旁那名高个子祭司,自己则从王座上缓缓起身。他一步步走下台阶,金属靴底敲击石砖的声音在寂静的內殿中格外清晰。
他停在亚诺面前,目光如刀,鄙夷地注视著他的双眼。
他几乎是咬看字念出这个名字,“我真不知道,阿尔伯特到底忌惮你什么?甚至专门告诫我,要小心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他轻轻抬手,两台魔偶骑士应声而动,锋利长剑瞬间抵至亚诺的喉前。
冰冷金属贴上皮肤的剎那,亚诺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戈弗雷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著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倚仗的黄昏教团而今也成了我的附庸,我倒是要看看,这一次,你还能找到谁来救你。”
“唉——”
然而,面临对方威胁,亚诺却只是低声嘆了口气。
这傢伙居然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黄昏教团背叛什么的,亚诺起初也就是抱著试一试的態度。
教团的信徒都是隨便招的,鱼龙混杂人心难测实属正常。
但所有魔物都是腐根用骇体孢子操控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逃过他的视线。
包括戈弗雷先前拿著的那根树杖,连两个祭司此前与对方的谈话全在亚诺掌控之下。
也正因此,他寻思不如將计就计,让军队配合演一演,规避和魔偶在外围战斗的风险进入塔內。
但这过程太过顺利,以至於到现在亚诺心里甚至连一点紧张感都升不起来。
如果不是外面还有一台数值爆炸的魔偶被这傢伙操控著,亚诺真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但以防方一,还是要等一个足够好的时机。
亚诺印象里,那台特殊的巨人魔偶似乎可以通过空间法术瞬间来到戈弗雷身边。
他不確定自己现在发难会不会把那台魔偶召过来,那傢伙一个人能单挑教廷一整个军团,可以的话亚诺还是不太想和对方碰上。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最快速度解决戈弗雷的机会,不能让那傢伙有任何反应召来支援。
这才是整个计划里最困难的步骤。
儘管戈弗雷脸上还带著猖狂笑意,但他不知道,他亲自让人带进外殿的大量魔物此刻都已经做好了突破內殿的准备。
亚诺目光闪烁,藉由心灵感应,瑟拉妮自也是默契明白“黄昏之主”的打算,只有不知情的莉薇婭和伊芙此刻显得十分紧张。
“恭敬”匍匐在戈弗雷脚边的老鼠轻轻抬起头,猩红的小眼珠子盯上对方亮著白色法阵的右手背。
两名背誓祭司亦没注意他们手中树杖的变化,还在戈弗雷身边阿奉承,表达忠心。
机会只有一次。
亚诺深吸了口气,与此同时,戈弗雷也一声令下。
“杀了他。”
时间似乎在下一刻凝固。
魔偶骇然挥动手臂,亚诺突然后撤半步,分神操控的老鼠猛地从地面上暴起。
剑尖险之又险地擦向亚诺喉咙,同一时间,王座边一只老鼠也突然跃至半空。
戈弗雷余光募地看见那老鼠跳起,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轮紫色法阵兀地当空展开。
暴起的老鼠被瞬间定格在半空。
坏了。
亚诺眉头一皱,但隨后发现不仅是老鼠,连著他身旁两台挥剑的魔偶也被禁铜在了原地。
他们的剑尖最终停在亚诺脖颈前半寸,再无法动弹分毫。
戈弗雷下意识將双臂挡在脸前,面色流露一丝骇然,直到看清那只是一只凝固在半空的老鼠后,才放下心来。
“什么鬼东西!?”他怒目圆瞪。
但亚诺並没有心思理会这个傢伙,而是將目光投向大殿深处。
皮鞋踩踏地板的声响传出,一道瘦高的身影不紧不慢从王座后面走出。
阿尔伯特,从那道深紫色的法阵凭空出现,亚诺便已然预料到会看见这个傢伙。
“不容易啊,教授。”
亚诺挑眉,“终於捨得出来见一见自己的学生了?”
“你真的很能给我找麻烦。”
阿尔伯特苦笑,“如果不是注意到了下面的动静,真让你把他杀掉可就麻烦了。”
“杀掉?”
这话戈弗雷听著可就不乐意了,不屑冷哼一声,“就凭这一只老鼠?”
阿尔伯特没有回应,只是左手轻打了个响指,解开了半空中那只老鼠身上的束缚法阵下一瞬间,老鼠体內巍然爆发出大片树根,將面前的王座贯穿成千疮百孔。
连忙闪到一边的戈弗雷脸色一白,咽了口唾沫,“该死,你居然阴我?!”
亚诺无语的摇了摇头,看回阿尔伯特,双手猛然挣脱已经被腐蚀烂的锁链,一根树杖握於五指之间。
“行吧,教授先生,既然我的小计谋已经被您识破——那我也只能斗胆请您指教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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