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外面全是魔偶,我们被包围了!”
窗边的守卫慌张回报。
莉薇婭立刻抬起了手,深蓝色的魔力在指尖配酿;瑟拉妮也双手握紧法杖,做好开战的准备。
充斥火药味的气氛一时瀰漫,安东尼神色得意,依旧不紧不慢,就好像一切局势都在他掌控之中。
“各位不必太过紧张我只不过是想请各位到我那里敘上一敘,並没有要和各位动手的打算。”
“但你们如果强行要引发爭执,那我也没办法保证场面上的好看了。”
说罢,他身后的两台魔偶上前了一步,同时,他伸出手,將一张留影相片展示了出来。
相片上,一名身形高挑的蓝发女子被两台魔偶按住了肩膀,数把锋利铁刃架在了脖颈之上。
这標誌性的相貌,赫然正是黑斯廷夫人。
“妈妈?!”
莉薇婭登时担忧出声,安东尼则將相片拍到了亚诺的胸口,嘴角勾起。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要在这里鱼死网破,还是做出更明智的举动,这个选择我交给你们。
居然被俘虏了么。
亚诺抓住相片,有点无语,这张留影看起来不像是偽造的,而且帝国军正面战场確实败的一塌糊涂,黑斯廷夫人带伤上阵,被擒也並非不可能。
他目光扫过莉薇婭,后者紧紧抿著粉唇,看得出来对自己的母亲相当担忧,但很显然,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情绪干扰亚诺的决定。
瑟拉妮和伊芙俩人的目光也紧紧关注著亚诺,不管是要打还是要束手就擒,她们明显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个人换一群人投降,你这算盘打的倒是蛮响。”
亚诺看回安东尼。
“毫无疑问,我也可以直接拿下你们,楼下有几千台魔偶士兵,如果你想,我还可以叫来更多。”安东尼摆了摆手,“只是——就像我说的,我是商人家族的后裔,如果能用一点小小的手段让事情和平发展,总比杀戮更让人舒服。”
“说来也让我感到奇怪,两位殿下为什么都在等你做决定。”
安东尼目光毫不掩饰的在亚诺身上上下打量,“你有从军的经歷?我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独到之处。”
“你会知道的。
亚诺语气淡定,“你们的目的是两位殿下,那至少,让这些受伤的士兵和牧师们离开,应该没有问题吧?”
“大人?!”
一旁的土兵听见亚诺这话,心下便是一惊。
“这—我们不能走啊。”
几十人聚在一起虽然机会渺茫,但或许还能拼一拼,亚诺让他们离开,无异於便是要束手就擒了。
“当然没问题,我对这些逃兵没有兴趣。”
安东尼毫不犹豫道,“只要他们丟下武器,现在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说完,他甚至很大方地侧开身让出了门口。 “大人?!”
士兵们难以置信地望著亚诺,但亚诺只是语气依旧平稳地说道:“放下武器,出去。”
莉薇婭咽了口唾沫,遂也声音颤抖地跟著下令,“没听见吗,全部离开这里。”
加上王女的命令,士兵们再无他法,瑟拉妮也果断催促起自己的牧师。
他们面面相,最终,也只能面色悲愴地將手中的火慢慢放在地上,而后右拳搭上左肩,恭敬地向亚诺几人行了个標准的军礼后,踩著沉重脚步离开了房屋。
安东尼也確实遵守承诺,放任这些士兵从楼下大群魔偶围成的防线中陆续离开。
不算宽阔的大厅中央雾时变得空荡,只剩下亚诺和三名少女。
“伊芙,你可以跟著他们走的。”
亚诺看了一眼深褐长发的矮小少女,然而后者抱著自己的法杖却是摇了摇头,大眼镜下的翡翠瞳孔透出一抹坚定。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会体恤手下的人。”
安东尼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讽,“其实本来我对你也不感兴趣的,要怪,就怪你的嘴太臭了。”
“绑起来!”
一声令下,两队魔偶涌入房间,拿起铁链將几人的手捆缚在了背后。
“嘿,对女士们轻点,毕竟我可是个绅士。”安东尼指了指亚诺,“对这个傢伙可以多使点劲。”
冰冷的五指按在肩膀上掐的生痛,亚诺被两台魔偶押著推出了房门。
街道上,蜂拥的魔偶密集数量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安东尼带著亚诺几人坐上了一辆地龙型魔偶拉动的平板车,徐徐往西边驶去。
八点时分,雾气氮盒,夜色中的威斯特河南岸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唯有西城一处街区灯火通明,魔偶手持煤气灯如整齐排列的星辰,分立街道两侧,犹如夹道肃立的卫兵。
大路中央,一辆平板车正缓缓前行。
“这不是去工厂区的路,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亚诺低声问道。
“你问题还真多啊。”坐在车头的安东尼轻笑一声,“工厂区不过是埋葬帝国军队的坟墓,而这里不一样,是我们的家园。”
“欢迎来到铁锈教团。”
嘈杂的人声逐渐涌入耳中,如同在荒凉寂静中募然撞见一片炽热的光明。
道路尽头,一座庞大的市场映入亚诺眼帘。
明亮的煤油灯刺破浓雾,照亮开阔的广场。一排排魔偶与眾多身披槛布袍的市民正朝著同一方向虔诚跪拜。
这些人身上大多散布著斑驳的锈痕,如同火焰灼烧留下的疤痕,但他们並未失去理智,反而眼中闪烁著虔诚的光芒。
他们手背相抵、匍匐於地,仿佛正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破旧房屋前悬掛著以金属零件拼凑而成的图腾。而在市场中央一一那座由交易大厅改造而成的教堂,正是人与魔偶共同朝拜的圣所。
大厅圆锥形的顶端聂立著一具泛著古铜色光泽的颅骨,侧窗则悬掛著一串串镶铁钉、长短不一的骸骨。
最下方,一座插满钢铁荆棘的巨大王座上,端坐著一具通体漆黑、身披重甲的魁梧魔偶。它高约两层楼,髏形態的金属头颅下,森寒的目光正脾著脚下无数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