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覆没—”
“別说默学者,居然连莱奥斯家主的影子都没见到。
莉薇婭一边扶著墙沿走,一边嘆了口气。
一下子玩命跑出这么远的距离,她腿都开始有点软了。
“皇室完全估错对手的军力,谁能想到这些工厂全部是改装的攻城魔偶恐怕是早有预谋。”
亚诺也预料到皇室军队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拿下莱奥斯家,但没想到会输成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该说是阿尔伯特诡计多端,还是皇室太过傲慢。
“但话是这么说你的身份说出这话,给他们听见了不太好。”
亚诺瞟了一眼身后的士兵们。
“这还用我说嘛,大伙命都差点落在里面了。”莉薇婭撇了撇嘴。
亚诺耸耸肩。
不过莉薇婭也就是在亚诺面前会耍小性子抱怨一下,真待士兵们走近后,她又闭口不言了。
隨著最后一丝日光消散,天色黯淡,颓败的街道很快遁入一片昏暗。
经久不散的雾霾越加浓郁,充斥了街巷。
瑟拉妮和几名一同逃出来的牧师点起圣光术,儘管这几点金光在夜色中只如星星之火,但比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总还是好了许多。
“接下来怎么办,亚诺,我们要回北岸吗?”
“这个天色要穿过城区回桥口感觉会很危险——不过看你决定了,亚诺。”
隨著一起逃出来的士兵和教廷神官们意外发现,王女莉薇婭和圣女瑟拉妮,这时候居然不约而同找那个看起来有些阴鬱的男人做决定。
这傢伙是什么来头?
一群士兵满头雾水。
“骑马都走了三小时才到这里,这个环境要摸黑回北岸太困难。”
亚诺观察了一下眾人的状態,略作思,“大家稍作休息恢復下体力,然后找个偏僻的地方先度过今晚吧。”
眾人自是没有异议,负伤的士兵们已经跑得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湟论几名体力本来就差的牧师。
他们在就近街道找了间废弃房屋,排查乾净后落脚进去。
由於不是远征,士兵们没有携带太多的乾粮,但亚诺像变戏法似的,从不知道哪里捣鼓出一堆麵包和水,让瑟拉妮带看牧师派发给眾人。
“你这些东西都是装在哪里的?”
莉薇婭好奇在亚诺衣兜里摸来摸去,也没看出来哪里可以带这么多麵包。
“召唤术,很神奇吧。”
亚诺说著,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抹茶蛋糕递给莉薇婭,
“这种时候倒是让人想起来你还是个法师了。”
莉薇婭接过蛋糕,喉头不自觉颤动了一下。
由於確实存在“魔餐术”这么个辅助法术,她便也没想太多,反而让她考虑自己回去也该学一学辅助系的法术一一毕竟隨时隨地能掏出抹茶蛋糕实在有点香。
跟著亚诺各种场面见的多了,莉薇婭而今已经开始有点习惯,也没有以往作为贵族小姐的矫情,法术把窗外味道一隔,自顾自就吃起来,
瑟拉妮更是心大,抱著麵包过来指责亚诺偏心,为什么给她的是麵包给莉薇婭就是蛋糕亚诺无奈只能给瑟拉妮也掏了块柠檬蛋糕,隨后又看到伊芙捏著裙摆眼巴巴望著自己,遂又变戏法似的亮出一块草莓蛋糕。
而此时,远在学院的女僕薇尔娜辛勤做完一天家务后打开冷冻箱,本打算搞赏自己一下,兀然发现內里一片空荡,顿觉天都塌了。 简短休息后,眾人迅速起身。
这里毕竟距离工厂区也就两公里左右,可以短歇但不適合久留。
但就在他们收拾行装时,驻守窗边的士兵忽然过来报告。
“大人们,街角有一队魔偶正在往我们这边过来。”
此话一出,房屋里的眾人顿时都升起警惕。
士兵们端起火枪,牧师们握紧法杖,但那队魔偶到了房门边,没有破门而入,反而是非常礼貌的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敲击声在楼房里迴荡,一群士兵面面相,
这里可是战区,不是邻里和谐的街区,这个时候的敲门只让人感到诡异。
“打开吧。”
最后还是亚诺下令,士兵们才拉开了房门。
“咔,咔擦。”
隨之而来的,是马丁靴踩过碎木板的声响一道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影跨过门扉,身后跟著几台魔偶鱼贯进入屋內。
士兵们立刻抬起火枪对准来人,后者却只是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
“哎,不必紧张。”
那人影声音平缓,语气里却带著一丝得意,“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帝国尊敬的圣女和王女殿下,没去战场上拼杀,却反而是躲到这个椅角飞冕里来了。”
“—你是什么人?”
莉薇婭皱眉。
在这片地区,能使唤著魔偶和佣兵一样跟在身后,身份想来便不简单。
却见对方撩开兜帽,一张颇为怪异的面庞展现在了眾人面前。
一半是完好还带著些许俊朗的人类脸庞,另一半则是泛著冷光,彻底化成了机械样式的金属颅骨。
精密齿轮在透明的玻璃眼球中转动,镶嵌其上的凸镜盯著莉薇婭,似乎是在打量著什么。
“这样生分的语气总还是让人有点伤感,明明我们去年才在我家的庄园宴席上见过面呢,莉薇婭殿下。”
莉薇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
“你认识这个阴阳脸?”亚诺毫不礼貌的手指著那青年问道。
“他是莱奥斯家主的长子—”莉薇婭喉头微动,“去年见过一次,他当时在追求我姐姐。“
“连你姐都看不上,那人品多少是有点糟糕了。”
“咳。”
安东尼视线转向亚诺,“我在和殿下说话,怎么还有如此不知识礼节的傢伙?”
他话音透著阴阳怪气,但亚诺向来不会惯著別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我乃帝国子爵奥尔斯兰的后裔,你一臭水沟里的通缉犯怎么和贵族说话的?”
安东尼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真反驳不了亚诺,不由得气笑。
““—好,很好。希望一会儿你的嘴还能继续像现在那么硬。”
他一挥手,门外一台魔偶竟向空中射出一发闪耀著红光的信號弹。
宴时间,窗外响起窒窒脚步踏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