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薇婭低垂著脑袋走到黑斯廷夫人身边,后者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后又將视线扫过房间眾人。
“皇城戒严,剩下的人在这里待著,在危险解除前,哪里也不许去。”
选下这话后,她便带著莉薇婭径直离开而直到此刻,呆在门边上的木槿夫人才终於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欺?”
她激动的抓住亚诺的衣领,“莉薇婭?”
“『樺树先生”黑斯廷???”
亚诺耸耸肩。
“你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亚诺摊手,“当然你问了我也不会说就是了。”
“咿一一你这傢伙!!”木槿夫人懵了,再一想到自己之前对莉薇婭做过的事情,慌张的抱住脑袋,“啊!完啦!我在莉薇婭姐姐心中的形象全完蛋啦!!!”
“『莉薇婭姐姐』?”亚诺眼神有点玩味。
“咿!!”木槿夫人抓住亚诺的衣服疯狂甩动,“不许说出去!你不认识我,你什么都没听到!知道没有!?”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
少女的力气小的可怜,就算抓住亚诺的衣服拉扯,亚诺本人还是跟个石头一样身子晃都不带晃的。
不过莉薇婭跟著黑斯廷夫人走了也並非是坏事。说实话,皇城中现在正在发生的异变很明显是有大动静。
他的老窝在南城区地下,他必须得去看看,至少也得抓紧搬家,可不能让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家底因为这天灾人祸被霍霍没了。
而如果还带著莉薇婭,一来他身上有些秘密不方便让对方知道,二来遇到危险他也未必有照顾对方的閒暇。
但直接支开对方多少显得有些无情,黑斯廷夫人可以说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只是得苦一苦莉薇婭了,等事情结束请对方喝个下午茶,安慰一下对方受伤的心灵。
待黑斯廷夫人带著莉薇婭离开后,亚诺关上房门,开始思索如何脱身。
走廊里都是帝国的士兵,整艘船是戒严状態,直接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他环顾一圈,最终將视线放在伊芙掉出来的那个通风口上。
“喂,夫人不是说了船舱戒严吗?你这是要去哪儿?”
看到亚诺纵身一跃,两手扒上了通风口,一旁的木槿夫人异问道。
“我还有点事。”
亚诺翻进管道,“你们俩在这儿待著就好。”
“我我和你一起。”伊芙搓著手指,颤颤巍巍地开口。
“你跟过来干什么?”亚诺挑眉,“你留在这里就行了。”
黑斯廷夫人和灰塔都在船上,相较於现在一片混乱的皇城,这里至少应该是还算安全的。
“我我记住了管道的路线,我可以帮你。”
但伊芙摇了摇头,倔强地走过来,举起双手。
“—行吧。”
亚诺只得將少女捞上来,通风管道线路复杂,如果有个人能指引,確实会好很多。
偌大的房间,最终只留下木槿夫人一个人在客厅里,整得对方甚是心慌。
“你们都走了,万一夫人过来怎么办??” “安心,她不会管我们这种小角色的。”亚诺的声音从管道里传来,“后会有期。”
南城区,异变引发的骚乱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
整片街区已沦为炼狱一一衝天的火光撕裂夜幕,此起彼伏的哀豪在雨幕中迴荡,浓烟裹挟著血腥味,將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区涂抹成可怖的修罗场。
倖存者们如潮水般涌向北方,却在暴雨肆虐的威斯特河畔戛然止步。
隔著汹涌的河水,对岸北城区璀璨的灯火在雨帘后闪烁,仿佛触手可及的希望。
受到异常影响的,似乎只有南城区。
意识到这点的人们心中很快升起希望,若是能渡过威斯特河,或许便能倖免於难。
求生的本能驱使著人群涌向横跨两岸的钢架大桥。黑压压的人流在暴雨中艰难前行,直到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天际。
雷光中,一堵突兀聂立的钢铁高墙森然显现。冰冷的金属表面反射著冷光,將通往希望的路径生生截断。墙垛上林立的卫兵与黑洞洞的枪口,让最前方的难民跟跪著停下了脚步。
“皇室敕令!所有南城居民立即折返!”
高墙之上,高举喇叭的卫兵队长嗓音在扩音法阵下响彻桥头。
“为什么?!!”
难民们面色显露出惶恐与不解,“南边发生动乱,为什么要拦住我们!?”
“后面全是吃人的怪物啊!!”
“我们也是皇城的市民!你们这是草营人命!!!”恐惧与激动的人群,发了疯一般冲向巍峨的防御工事。
“退后!!!”
卫兵队长发出怒喝,临时筑起的墙垛上火朝天激发。
“最后通!”
“胆敢越线者,以叛国罪论处!!!”
鸣枪的震响,击碎了难民们最后的希望。
鸣枪的爆响碾碎了所有幻想。抱著婴儿的母亲瘫坐在雨水中,老人浑浊的眼中映出对岸灯火通明的歌剧院。
在这座人类最强大的帝国皇都,南城贫民终於看清了一个残酷的真相:那些日日从他们脊樑上碾过的黄金马车,那些用他们血汗浇筑的尖顶教堂,从未將他们视作平等的子民。
“为什么!?
“我可以留下,但求求你们,求求卫兵老爷们,至少让我的孩子过去行吗”
激动之后是痛哭与哀豪,然而在被雨水浸透了铁盔的卫兵队长眼中,这些衣衫槛楼的难民们,
身上满是漆黑如铁锈一般斑斑点点的瘢痕。
东城区,圣愈院穹顶会议厅,
水晶吊灯將环形会议室照得通明。瑟拉妮著一身如雪般的白裙,凝视著正在发言的约瑟夫·加菲尔德院长。
老教授以法术操控光影,在会议桌上投射出一组触目惊心的影像:
“根据皇家医院凌晨一时的报告,这种被暂命名为锈化病的疫症具有顛覆性的病理特徵。”
影像中的人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齿轮与金属管线,“患者初期会出现铁锈状皮损,並在短时间后异化为机械与血肉混合的狂暴个体,会对视野中的所有对象发起无差別的攻击。”
院长隨手调出的疫情地图上,整个南城区已变成刺目的猩红色。
“具体成因圣愈院与皇家治疗院尚未得出答案,但我们发现该病有极强的传染性,普通人一旦与锈化病患者接触便有极大可能遭受传染。”
“为此皇室作出决定,根据此前立下的《瘟疫控制法案》,將疾病爆发的南城区与西城区,即刻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