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一手將链锯剑插在地面,另一手抓挠著脸,
兽化状態消退让他的大脑剧痛,仿佛有五根手指在不停搅动他的脑浆。
模糊视野中,他看到不远处一道人影向他举起了剑。
“吼!!!”
像被挑畔的霸王龙,罗森强压下痛苦,发出咆哮。
链锯剑呼啸著拔出,与此同时,亚诺做了一个略有些古怪的架势一一他两手握住剑柄,將长剑横斜在头顶前。
最后的水晶碎片落在场间,若星河坠落,折射出璀璨光晕。
光影交错之际,莉薇婭看见亚诺的姿势,募地升起一丝熟悉之感。
但正是这似曾相识的架式,反让她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野兽般的咆哮声撕裂全场,罗森挥舞巨剑对著亚诺脑袋直直砍下。
两人的剑锋在空中交击,亚诺没有硬顶,而竟顺势偏斜长剑,令那巨剑的锋芒沿著他剑尖滑落。
魔力雾时充盈在臂间,在两剑相交处爆发出蓝色光晕。
“鐺”
清脆金鸣,巨剑被弹开,亚诺则如陀螺旋身,向前掠进的同时身体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长剑也跟著划出一道螺旋弧线,剑尖扫出一轮残光剎那间又如蜂刺从腋下蛰出。
隱蔽迅捷,防不胜防,罗森甚至没能看清那剑锋是怎么出手的,一点寒芒便如闪电切裂胸膛。
也就在这一瞬间,雨幕般纷呈的水晶碎末彻底没入地面,格斗场间的光线骤暗,一如舞台落下惟幕。
绝大部分看客都没能看清最后那一剑。
直到楼顶上负责灯光的侍从们匆匆忙忙点亮备用的黄灯,烈日般的光线再度聚焦沙场,罗森魁梧的身子已带著一条贯穿胸口的挣狞剑痕,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亚诺抖落长剑上的血珠,隨手一掷,將剑身斜插进罗森脑袋旁的沙包里一一他最终还是留了罗森一命,既已取胜,没必要对这个脑袋不太清醒的大块头痛下杀手。
室內温差唤起的气流化作徐风吹过,扬起沙烟,撩动亚诺破损的衣角。
他正要转身离开,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忽地从地上传来。
“多谢—”
是罗森,勉力半睁开浑浊的视线,望向亚诺瘦高的背影。
“手下留情”
亚诺轻笑,抬手挥了挥,径直朝场边缓缓升起的铁闸门走去。
“胜者,皇家学院的奥斯本!!!”
主持人激昂的语调伴隨喧囂人声迴荡在高空。
“黎明在上,太牛逼啦,您真是我大哥啊奥斯本先生!”
回到场下休息室,费蒙斯捧著毛巾过来,语气越发尊敬。
“好几家金主发信想找您谈话入股赞助——-两战成名,击破『巨石”,我的天吶!我做梦都不敢想像这种场景!!”
亚诺用毛巾擦去满头的汗水和血污,隨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我还得去楼上有点事,你帮我挑几个背景最雄厚的金主,一会儿帮我和他们都邀约一下,行不?”
“没问题,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大哥。”费蒙斯无比恭敬,甚至比最开始在学院时,对那管家马修的语气表现得都还要尊敬。
他自己本来就是格斗家,对於这种实力高超又有武德的大哥,自是无比崇尚。
去到楼上,亚诺直奔西区的公共看台。
而也就是在走过拐角的一瞬,一缕香风迎面扑来,与亚诺撞了个满怀。 “真的担心死我了!!”
控制不住音调的莉薇婭抱住亚诺胸膛,但在周围人群的注视下隨即又好像意识到什么,连忙鬆开,有些尷尬的负手后退半步。
“呢,咳,我意思是————你没事吧?
所幸戴著面具,没人能看到少女此刻掩在其下羞涩至发红的脸蛋。
“这这是本小姐对你的慰问。”
亚诺挠了挠侧脸,这莉薇婭怎么整得有点瑟拉妮的味道了。
“还好———这里人多,现在咱们可以去包厢里討论下。”
说话间,他注意到莉薇婭身后,一名带著半脸银色面具的年轻男子也走了过来。
“啪啪啪”
对方拍著手掌,目光看向亚诺,“精彩,先生,我看过很多场比赛,但不得不说,你这一场的精彩程度在我所见过的比赛里也足以排名前列。”
“感谢夸奖。”
亚诺礼貌点头,最后瞅了瞅莉薇婭,又瞅了瞅那名男子,“您是————?”
“我是银钥之环俱乐部的副部长。”男子递上一张卡片,隨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至於名字暂不太方便在这个场合介绍。”
“或许等回到学院,我们可以再认识认识,奥斯本先生。”
亚诺伸出手接过卡片,上面赫然印著一枚衔尾蛇的標誌。
“行。”
他將卡片收进衣衫內侧,“您不介意的话—-我可能得先和,额,我的赞助人告退一下。”
“当然。”年轻男子语气相当隨意,“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们也可以隨时来五四一號包厢找我。”
亚诺点头,和莉薇婭离开了公共看台。
回到五零八包厢,房间里倒是没什么异样。
昏黄光晕还是那般暖昧,粉红的天鹅绒大床,空气里飘荡著淡淡的胭脂香。
亚诺正习惯性地走到床边准备坐下,却忽然意识到自己满身散发著混杂血污的汗臭。
他无奈挠了挠头,遂乾脆就这么站在房间中央。
“没关係的。”
莉薇婭注意到亚诺的动作,“我不介意的。”
“弄脏了感觉还是不太好。”亚诺。
“那你可以洗漱打扮一下。”莉薇婭从衣服內侧掏出一叠信封,“在看台上时,侍从给了我好几封其他赞助人的会面邀请函,一会儿我们要去见面打探情报的话,你正好也可以换身行头。”
“这倒是,那我先去洗个澡”亚诺说著就要往门外走去。
未想,他刚迈出半步,就被莉薇婭拉住胳膊。
“,房间里就有盥洗室,你还出去干嘛?”
“额,直接在这儿洗吗?”亚诺看著莉薇婭,喉头微动,“这—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莉薇婭举了举手中的树杖,“不、不是你自己说让我小心吗,万一你出去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遇到危险怎么办”
她说著说著脸微微侧过去,话语声却如蚊子一般越来越小,估计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
她庆幸得亏有面具遮掩,不然脸颊上的燥热怕是要把她心中所想暴露的一览无余。
“总之你在这里洗就行了,我会按铃让侍从给你拿毛巾和衣服的。”
“—-好吧。”亚诺深知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便也不推脱,老老实实走进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