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豫了两天后,李赵氏终于按照小儿子的交代,敲响了王主任办公室的门,她决定相信小儿子一回。
王主任看到进来的是李赵氏,随口问了句:“老赵,你有什么事吗?”
“主任,我有件事想找您问问。”
李赵氏赶忙回答道。
“什么事?”
王主任放下了手中的笔。
李赵氏试探道:“如果我不干了?我能不能自己找个人接替我的工作?”
“什么意思?你要辞职吗?”
王主任不由得异道。
真是稀奇事,之前为了恢复工作,李老三缠了她一个星期,如今居然要主动辞职,这也太反常了。
李赵氏笑着解释道:“主任,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老三帮我找了一份正式工,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我就要过去上班了。”
“正式工?哪家单位?”
王主任大吃一惊。
像李赵氏这么大的年纪,哪家单位愿意接收她?这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不是凭白多出一笔开支么?
而且单位招人都是有章程的,不可能乱来,否则工作没办法正常开展。
李赵氏没有隐瞒:“是海军七一小学,工作内容跟我现在的差不多。”
“海军大院?”
王主任这下更加吃惊了。
据她所知,一般象这种机关大院的学校,除了专业老师,很少招外人,通常会优先考虑内部人员的家属,毕竟给家属安排工作,也是一项重要任务。
“恩,我们家老三亲口跟我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李赵氏郑重点点头。
王主任越想越好奇,忍不住询问道:“老赵,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家老三不是厨子吗?他哪来的能耐帮你找工作?而且还是正式工?”
“主任,我们家老三现在是食堂里的大组长——”
李赵氏笑着解释道。
“大组长也是办不成这件事。”
王主任没那么好糊弄。
李赵氏想了想,感觉瞒是瞒不住的,只能如实汇报道:“主任,我们家老三会写歌,他现在也是海军七一小学的荣誉教师。”
“写歌?荣誉教师?”
王主任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有比这更难以置信的事吗?李老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这才短短大半年时间,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赵氏满脸骄傲道:“是真的,我没骗您,那个什么《为了谁》的歌曲,就是我们家老三写的王主任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什么?《为了谁》是你们家老三写的?”
“没错,主任您有所不知,我们家老三在厂里拜了个很厉害的师父,他会写歌,都是跟着他师父学的。”
“老赵,你没跟我开玩笑?”
王主任始终无法将印象里那个油滑的李老三,跟音乐家联系起来。
李赵氏连连摆手:“哪能呢?我们家老三真的会写歌,您要是不信,可以上棉纺厂问问,很多人都知道。”
王主任见李赵氏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不由得不信:“老赵,既然你已经有了更好的工作,那我这边就不挽留你了,祝你在新单位工作愉快。”
“主任?那个接班的事?”
李赵氏试着提醒道。
“老赵,你这话有问题,别说临时工了,就连我们这些公职人员,都没有接班的说法—”
王主任板起了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赵氏反应很快,立马换了个说法:“主任,我走后不是空出来一个岗位吗?我能不能向您推荐一个人选?”
“你先说,你想推荐谁?”
王主任随口问了句。
眼看李老三混得越来越好,卖对方一个面子也不是不行,毕竟只是一个临时工岗位而已,一句话的事。
李赵氏连忙回答道:“是我们家老三媳妇的妹妹,这丫头去年初中毕业的,人特别勤快。”
“乡下的?”
“呢,确实是乡下的。”
李赵氏心虚地点了点头。
王主任闻言,顿时摇头道:“乡下的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粮食供应有多紧张,街道办没办法帮她解决口粮问题,你还是换个人吧!”
“主任,那我回去再想想。”
李赵氏见王主任一口回绝,没有任何商量的馀地,那就只能等小儿子回来再说了,反正她是没办法了。
王主任点了点头:“尽量赶在月底之前把人选报上来,记住一定要城市户口,哪怕年纪大些也没关系。”
“我懂了。”
李赵氏敷衍地点了点头。
时间一转,很快到了月底。
李兆坤正在打包行李,今晚再睡一晚,明早就要出发回家了。
收拾完毕,他准备出去逛逛。
这几天为了演戏演全套,他基本上没怎么出过训练营,一门心思待在小木屋里搞“创作”,成果自然是喜人的,《军港之夜》的简谱,终于弄出来了。
出了训练营的大门,李兆坤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十几分钟后来到了一处小码头,这里有一个小集市,他打算买点海产干货带回去。
以上信息,都是训练营里面的工作人员告诉他的,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肯定要带点土特产回去。
跟人打听了一下,李兆坤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小集市,这会儿正是渔船归来的时间,集市上很热闹。
海鲜跟其它农产品不一样,容易变质腐坏,公家也不是什么海鲜都收,一些品质不好的,渔民们可以自行处理。
当然了,也有一些胆大的渔民,直接绕过合作社,偷偷在市场上出售鱼获,所得利润比卖给公家高不少。
李兆坤手上没有本地的副食品票,只能来这种小市集碰碰运气。
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卖干虾的摊位前,摊主是一位小姑娘,皮肤晒得黑,一看就是渔民家的孩子。
“小姑娘,干虾怎么卖?”
小姑娘很爽朗:“两块钱一斤,有粮票的话,两斤五两面票换一斤。”
“有点贵,能不能便宜一点?”
李兆坤试着还了下价格。
一般在副食店里,千虾价格在几毛到一块钱之间,跟咸鱼价格差不多,这边不要票,加之又正值困难时期,两块钱的价格倒也不算太过分。
“不能便宜,就这个价。”
小姑娘摇了摇头。
李兆坤伸手抓了一把干虾,虾子个头很大,晒得也很干,质量确实不错,于是当场买了五斤。
早知道换点全国粮票就好了,真是太失算了。
买好了干虾,李兆坤紧接着又来到了隔壁卖鱼干的摊位前,摊主是一位老大爷,抽着旱烟,牙齿都快掉光了。
“大爷,鱼干多少钱一斤?”
老大爷首先指了指小鱼干:“这个一块五。”紧接着,又指了指大鱼干:“这种的要两块五。
?
知道李兆坤身上没粮票,老大爷也就没报粮票的交换价格。
“不分鱼的种类吗?”
李兆坤特地问了一句。
老大爷摇摇头:“不分,你随便挑。”
“能便宜点吗?”
李兆坤习惯性地还了一下价格。
“不能,后生你是外地人吧?我跟你说,我们这里如今缺粮,你要是去年这个时候过来,价格能便宜一半多。”
老大爷抬起烟杆狠狠吸了一口。
李兆坤苦笑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子,开始挑选大鱼干,他挑的都是一些价格比较贵的鱼干。
空间里本来就不缺鱼吃,一般海鱼很难入他的眼。
最终挑挑拣抹,买了十斤。
就这两样,花去了三十五块钱。
幸亏这几天没有出去浪,要不然这些钱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看着口袋里仅剩的三十多块钱,李兆坤咬了咬牙,最后来到了一处卖干海参的摊位前,听说海参大补,他准备多买点,带回去给长辈们补补身子。
“哥们,干海参什么价格?”
“不还价,十块钱一斤。”
摊主是一位中年男子,没有一般渔民的那种朴素,很象后世的小商人,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精明。
李兆坤吓了一跳,居然这么贵?
这年头就热衷吃海参了?
其实,李兆坤不知道是,海参是久负盛名的名佳肴,是海味“八珍”之一,与燕窝、鲍鱼和鱼翅齐名,价格自然便宜不到哪里去。
中年摊主生怕吓跑了顾客,特地解释了一句:“海参一直都是这个价,甚至跟之前相比,还稍微跌了一点。”
李兆坤忍痛掏出了三张大黑拾,递给了对方:“行,给我来三斤吧!”
“好咧,我帮您挑个头大的。”
中年摊主高兴地接过了钱。
不容易啊,终于开张了。
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干虾干鱼都很好卖,就踏马的海参鲍鱼不好卖,有钱人和领导干部看不上小市集的货,一般老百姓又不买了,真是愁死人。
接过干海参,李兆坤仔细检查了一遍,毕竟花了这么多钱,而且摊主看着也不象什么实在人,可不能被人糊弄了。
结果还不错,海参品质没问题。
中年摊主见李兆坤的谈吐和穿着打扮,都不象一般人,于是随口说了句:“同志,你如果有特殊票证或者紧俏货,都可以拿到我这里换海参。”
李兆坤原本想摇摇头的,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海军招待所的用餐券,递给了对方:
“这个行不行?”
之前柳团长请客,省了一顿晚饭。
中年摊主接过了一看,先是一惊,紧接着低声问道:“同志,你这餐券哪来的?”
“怎么?怀疑是假的?上面有海军部门的公章,谁敢造假?”李兆坤说完,随后掏出了海军基地发的通行证:“我过来出差的,这个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我又没说假的。”
中年摊主训汕一笑。
李兆坤收起通行证,不耐烦道:“到底能不能换?给个准话?”
中年摊主尤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这用餐券快要到期了,回收价只能打八折。”
“你直接说能换多少?”
一张用餐券能打两个荤菜,加之主食不限量,肯定不便宜。
“四张用餐券换一斤海参,您觉得怎么样?”中年摊主试着报出了价格。
“一张餐券才两块五毛钱?这可是海军招待所的,能打两荤两素,你唬谁呢?”李兆坤装腔作势道。
其实,他也不清楚多少钱合适,但对方第一次报价,肯定有商量馀地。
“三张半换一斤?”
中年摊主主动提了一下价格。
李兆坤皱眉道:“咱们俩也别讨价还价了,一口价三张券换一斤,同意的话,咱们当场成交。”
毕竟是海军招待所的,肯定有附加价值,三块多钱一张不算贵。
中年摊主装出一副肉痛模样,最终点了点头:“行,那就三张换一斤。”
李兆坤将剩下的用餐券全给了对方,总共有九张,刚好换三斤海参。
如此一来,他就鸭六斤海参了。
嘿嘿,没想到还鸭意外惊喜。
换完了海参,李兆坤摸了摸干的口袋,只剩最后几块钱了,还要留着应急,出门在外,身上没钱可不行。
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了。
回到训练营,小家伙们刚从举泳池那边回来,看到爸爸买了这么多东西,立马一拥而上,将爸爸围了起来。
“爸爸,你买什么了?”
李兆坤也没瞒着,一边打开麻袋,一边回答道:“爸爸买了一些海产干货,带回去慢慢吃。”
“哇,好多!”
四毛兴奋不已。
海产干货晒得很干,一斤就鸭一大包,三十斤够吃好久了。
李兆坤捏了捏四毛的鼻子,随口问道:“明天咱们就要回家了,你举泳学会了没鸭?”
几个孩子当中,五毛学的最快,其他裕也不慢,目前就四毛还没学会。
“爸爸,教也让我明年再过来继续学。”四毛着嘴道。
“是吗?那你明年继续努力。”
幼儿园也要参加训练营吗?
李兆坤鸭些不清楚。
大毛忍不馋插嘴道:“爸爸,亚午没课了,我们能出去逛街吗?”
来了一个星伍,他们只逛了一次街,很多地方都还没去逛呢!
李兆坤再次摸了摸干的口袋,说了一句:“逛街可以,但不准乱买东西,爸爸身上没钱了。
“爸爸,我们鸭零花钱。”
大毛迫不及待道。
这次出来,兄弟几个都把平时赞的零花钱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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