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最里侧的隔间挂钩上取下自己之前放在这里的包,取出手机,打开微信通讯录,从上到下细细地翻了一遍,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加那个人的微信。
“莫哥,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季季澹在吗”
本来想叫季老师,又觉得有点阴阳怪气。叫“澹哥”名。她没错了。
但就这么两个字,虞婵唇齿厮磨间说出的刹那,心里便涌现那个清雅的人影。
挂掉电话,莫成规光速发来短信。
一个人在镜头前硬刚一个节目组,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舞台上过度爆发积攒下来的疲惫找到突破口,一发不可收拾地冲破她意志力的关隘。
虞婵小声说“我还在摄影棚里,不敢出去我不光惹了节目组,还在节目开场前打了安彤,这两方但凡有一个人来堵我,我今天都要完蛋了。”
过来
这话比大冬天的热可可和暖宝宝更令人暖心。看见家长打伞来接的小朋友,鼻尖一酸,心里却蔓延开妥帖的甜。
“我我我你身边有保镖吗”,“万一他们暴力伤人怎么办别给你添麻烦,要不我还是打个报警电话吧。算报警的”
听筒里传来低低一声轻笑,声音里的暖意更加炽烈,语气也更放得更轻,像在轻柔地抚摸一只炸毛的小猫。
“不用顾虑这么多,我都安排好了,放心。”
被说服的虞婵吸溜一下鼻子,这才小心翼翼地背上包,打开洗手间隔门,探出一颗小脑袋,往南侧门的方向看。
光秃秃的走廊尽头,浑浊不堪的玻璃门前,竟然立着一个春神般的身影,高华的气度将破旧的四周照得恍若神迹。
虞婵正不自觉地攥紧裙摆边缘,微微发着抖。跳舞跳出来的一身薄汗渐渐蒸发,带走她体温的同时,也在她周身晕开一阵馥郁的莓果香。
印象里的虞婵,总出现于华彩万丈的舞台,高高在上,灼灼生光,不可亵渎,正如同舞蹈之荆冠上,最顶尖的那颗清艳黑钻石。
她被激得鼻尖一酸,抬起雾蒙蒙的眼神凝视着季澹。袍下穿了一身简约的黑色西裤和白衬衣,锁骨处那颗红痣更显动人心魄。
红痣旁,衣领后,仿佛还藏着一枚小吊坠,细细的金属光芒一闪一闪,看不清形状。
虞婵正望着金属的亮光出神,身后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声音被空荡荡的走廊放大,回音连绵不绝,越来越近,能听见刘成化正在高声叫骂。
“等让我抓住,她就完蛋了,我非毁了她不可”
季澹阴冷地朝走廊尽头瞥了一眼,随即将身体俯向小脸苍白的虞婵,贴着她耳畔压低声音问道“还能走吗”
“好像不太行。”想起初中时陪身体弱的女同学跑八百米,那女孩最后累瘫在操场上,说“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像踩着云。”
真形象的比喻。虞婵想。
回忆里的云彩飘忽绵软,一个神祇般好听的声音仿佛从云端传来“失礼了”。
虞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视野抬高,腿间也荡起一阵风。
天花板上亮盈盈的灯光,从季澹近乎透明的金白色发梢间落下,直直照进虞婵的瞳眸。她的脖颈、腰际,都落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
季澹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门外走去。
精致的冷白色锁骨近在眼前,虞婵甚至不敢眨眼,害怕睫毛拂过时会令他痒。
凹凸有致的骨骼间,梅色的红痣为禁欲清寒的冷白皮平添几分艳气。亮盈盈的小吊坠从衣领里掉出来,在虞婵额前打着转。
吊坠的主体为铂金,周围镶嵌着剔透白钻,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正中那颗塞国出产的“金丝雀”艳彩黄钻,金白光芒辉映流淌,洒下一片良辰盛景,美好月光。
底下刻着一枚签名,行云流水的斯宾塞体,圆润的弧线浪漫优雅,万般眼熟。
在皇舞时,她曾亲手将这枚签名,签在皇家剧院门口的星河海报上。
“dianayu”。
少女的发丝细软水滑,毛茸茸地掠过指腹,莓果香气愈发浓郁。一抹草莓的嫣红如同小小的火烧云,从那块指甲盖大的细白皮肤一路烧至耳根。
虞婵乖乖支起脑袋,眼睛一眨一眨,长睫扑闪如蝶翼,透亮的瞳仁只映着他。
季澹手下动作不停,又替她脱掉皮鞋,将腿脚安放在后座上,盖上干燥柔软的毛毯。
替虞婵掖好毛毯的角,再将她的包放在她手边。
做完这一切,季澹仍旧俯着身体,眷恋不舍地静静凝视着她。
大开的车门外雨声大作。车内逼仄的空间里,莓果香和掺杂着薄荷气息的木质调交缠萦绕。
“咔嚓”
不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一大片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