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继续!
随着夕阳下沉,太阳转为暗红,白日的酷热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沙地深处渗出的刺骨寒意。
陈行远眉头微皱,看向刘石,“刘老哥,你见多识广。如今这千脉锁域大阵之下,禁飞禁遁,单靠双腿巡视这茫茫大漠,耗时费力。依你看,可有适合代步的灵兽?”
穷家富路,此次驻边,他将太一观这几年积攒下的三万馀枚灵石尽数带在身上,底气十足。
原本沉默跟在队伍中,骤然被提问,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快速回道:“回陈掌教,若论最适合此等大漠环境的代步灵兽,非‘沙鳞骆’莫属!
此兽天生异禀,蹄宽如盘,踏沙无痕,奔走迅捷如风,耐力更是惊人,可数日不饮不食。更难得的是性情相对温顺,通晓人性,易于驾驭驯化。”
“哦?”陈行远来了兴趣,“此兽价值几何?坊市中可常见?”
“此处应是常见……”
闲聊之中,巡视总算完成,溪石涧大阵肉眼可见。
………
此刻,阵内内核区灯火通明。
而边缘地带,几间破败石屋前,气氛却降至冰点。
“这……这就是给老子们住的‘洞府’?!”
董虎暴怒,连日来积压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引爆!
根本没有半分尤豫,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揪住旁边一个正斜眼嗤笑的柳家炼气修士的衣领!
那修士脸上的讥笑瞬间凝固,甚至来不及反应,他的后背便结结实实砸粗糙的石壁上!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随行的七八名柳家修士这才如梦初醒,叫嚷成片!
但双方,却默契的无人使用灵力、法器。
场面瞬间混乱,叫嚷声、呵斥声、被推搡发出的闷哼声不绝于耳。
混在人群中的刘石,眼珠子滴溜一转,趁着混乱垂下手,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稍远处的陈行远。
只见他双手悠闲地环抱胸前,眼神平静地看着场中的冲突,丝毫没有上前干预的意思!
刘石心中瞬间雪亮!
一股压抑许久的戾气和老江湖的狠劲儿直冲脑门!
他太清楚这种时候该怎么做了!
“操!这帮狗仗人势的杂碎!打死他们!”
刘石猛然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大喝,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愤怒和煽动性!
话音未落,人已如同鬼魅般欺近一个还在骂骂咧咧的柳家修士身后!
动作快、准、狠,毫不拖泥带水!
那柳家修士只觉一股恶风从下三路袭来!
“嗷呜——!!!!!”
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夜空!
他们这些散修习惯了在血泊中打滚,这种阴损招式,几乎随手就来。
这一幕,把董虎都惊得动作一顿!
他下意识地又回头看向陈行远,但那双平常总在这种时候制止他的声音却没没有响起。
甚至,那平静的眼神仿佛在说:“打啊,停下做什么?”
董虎激动得脸色通红, “哈哈哈!踢得好!”
如此,再无顾忌!砂锅大的拳头直取柳家修士面门!
“砰!”
“咔嚓!”
惨叫声一时间此起彼伏!
这些养尊处优的柳家修士,或许功法、法器比刘石他们精良,但这种“武斗”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啊!我的眼睛!”
“断了!骼膊断了!”
“别打了!饶命啊!”
原本同样冷眼旁观的冯老,那张枯槁的老脸再也挂不住了!筑基初期的阴冷灵压轰然爆发!
“混帐!给老夫住手!”
一声厉啸,手中蛇头拐杖猛地向地面狠狠一杵!
“轰——!!!”
响声如雷!
以拐杖落点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直冲董虎和刘石等人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冯老!何必动怒?!”
一道快如惊鸿的赤色身影,瞬间横亘在冲击波与董虎等人之间!
正是沉红衣!
此刻她凤目含煞,不闪不避!玉手闪电般向前一探,五指虚张!
“嗡!”
一面由火灵力凝聚而成的大盾凭空出现!
“轰隆——!!!”
一击过后!劲风肆虐!
吹动沉红衣红袍猎猎,英姿飒爽!
“哼!”
冯老见一击被阻,脸色更加阴沉,蛇头拐杖直指沉红衣, “小辈!你好大的胆子!纵容门下行凶,闹出人命,老夫定让你们太一观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哦?”
沉红衣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嗤笑一声,大盾化作点点火星消散。
她双臂环抱, “冯老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猛地转头,对着后方董虎和刘石等人,声音陡然拔高,
“喂!你们都听见冯老的话了吗?!冯老说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
顿时,拳拳都肉的声音更响!
冯老差枯瘦的手指气得直哆嗦,白须白发根根倒竖, “你……你……竟敢曲解老夫之意!是觉得老夫蛇杖不利吗?”
“铮——!!!”
一声穿金裂石的枪鸣骤然响起!
霸王枪‘燎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沉红衣手中!枪尖斜指地面,枪身震颤!
“我的枪也未尝不利!”
冯老脸色阴沉如水,场面一时之间陷入莫名的寂静。
就在这时,一道怒气压抑的声音响起,“都给我住手!”
怒音之下,筑基中期的灵压勃然爆发!
原本还在拧着某个柳家子弟骼膊的董虎,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松开了蒲扇般的大手,下意识地往陈行远身后缩了缩,眼神闪铄,带着几分心虚。
此刻,柳慕白已带着九叔以及二十馀名柳家修士,将陈行远一行死死围住!
怒目如刀。
“陈行远!”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行远,恍然大悟般无奈苦笑, “柳道友,息怒,息怒啊!你看这事闹的……”
“贫道也实在不知,这几位小友洞府分配这等小事,竟也能‘分不明白’,以至与我门下弟子起了些许摩擦,实在令人费解……”
又话锋一转,脸上 “由衷”赞叹, “还是柳道友法力通玄,威德深重!贫道苦口婆心许久无用,未曾想柳道友一语止戈!”
“哼!”
柳慕白脸色铁青,“这么说来,倒是我柳家……管教不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