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之内,空气仿佛凝固。
三方势力呈鼎立之势,目光皆聚焦于空青泉眼上方的乙木星辰碎片,以及那道威严的青帝意志烙印。万载空青的诱惑虽大,但此刻,那枚散发着更本源气息的碎片,才是真正的焦点。
木灵族老者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手中的木杖微微颤斗,显示出内心的激动。他身为木灵族,对乙木本源气息最为敏感,这碎片对他而言,意义远超任何灵药,甚至可能关乎他能否突破现有桎梏,触及更高境界。
那支人族小队剩下的三人(为首的元婴中期汉子,一名元婴初期女修,一名元婴初期阵法师)也是眼神炽热,他们虽不完全清楚碎片来历,但能引动青帝意志守护,且气息如此非凡,定是了不得的至宝。只是他们忌惮地看了一眼陆沉,又看了看那深不可测的青帝意志,不敢轻举妄动。
青帝意志烙印那模糊的面容似乎扫过在场众人,最终,一个温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道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识海中响起:
“后来者,能入吾之药园,皆与木有缘。然此‘乙木星辰核’乃吾与星宫故友论道所凝,非单纯力可取。欲得之,需明吾道,证尔心。”
话音落下,也不见那烙印有何动作,三道青蒙蒙的光辉分别射向陆沉、木灵族老者和那人族小队的为首汉子。
光辉及体,三人身躯皆是一震,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仿佛神魂被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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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只觉眼前景象变幻,已不在药园之中,而是置身于一片混沌未开、虚无死寂的宇宙星空。前方,那青帝意志烙印的虚影变得清淅了些,依旧看不清面容,但其存在本身,便代表了“生”的法则。
“道,为何?”青帝烙印发出询问,声音直接撼动道心。
陆沉沉吟片刻,朗声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法自然。”
这是他对《万源归流诀》内核的理解,海纳百川,兼容并蓄,追寻万物本源之“一”。
“善。”青帝烙印微微颔首,随即一指点出,“然,木之道,在于生,亦在于杀。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轮回不息。且看——”
刹那间,周围死寂的星空之中,无数种子凭空出现,汲取着微薄的星力与虚无中的能量,疯狂生长,瞬间化为一片无边无际的浩瀚林海,生机磅礴!紧接着,林海枯萎,万物凋零,化作养料,回归虚无。下一刻,新的种子又在废墟中萌发……生与死,荣与枯,在这片星空中不断轮回上演。
一股庞大的、关于生命创造、繁荣、衰败、涅盘的意境,如同洪流般冲击着陆沉的心神。这不仅仅是木之道,更是直指生命本源的轮回大道!
与此同时,陆沉能感觉到,另外两个方向,也传来了剧烈的道境波动。那木灵族老者周身青光大盛,身后浮现出一株参天古树的虚影,与那生之意境强烈共鸣,显然在木之一道上浸淫极深。而那人族小队的汉子,则是面色涨红,身后隐隐有山河虚影浮现,试图以自身理解的山川厚德来承载这生命轮回之意,却显得颇为吃力,身形摇晃。
陆沉闭上双眼,并未去强行对抗或模仿那轮回意境。他谨守本心,识海中星辰殿令牌虚影浮现,丹田内《万源归流诀》自行运转。他将自身对星辰生灭、对水之润下、火之升腾、土之载物、金之肃杀的理解,尤其是刚刚领悟的乙木与星辰相生之理,尽数融汇贯通。
他的道境,并非单一的“生”或“木”,而是以星辰为基,纳五行轮转为用,追求的是那演化万物的“源”与“流”!
在他周身,异象纷呈。左侧星河流转,星辰诞生与寂灭;右侧五行轮转,相生相克,演化地火水风;中央则是浩瀚青碧的乙木之气,与星辰之力交融,既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也暗藏着凋零与新生的轮回真意。
他的道境,虽不如青帝烙印那般纯粹于生命轮回,却更加宏大、包容,仿佛在阐述着宇宙万物更底层的运行法则!
“咦?”青帝烙印发出一声轻咦,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露出了一丝讶异与欣赏。“星辰为纲,五行为目,纳万源于一炉……汝之道,倒是与吾那故友有几分神似,却又有所不同……有趣。”
随着青帝烙印的话语,那冲击着陆沉的庞大轮回意境,渐渐变得不再具有压迫性,反而如同溪流导入大海,被他那包容万象的“万源归流”道境所吸收、理解,成为了他大道拼图上的一块。
咔嚓。
仿佛某种瓶颈被打破,陆沉对《万源归流诀》的理解更深一层,周身气息愈发圆融深邃。他睁开眼,眸中仿佛有宇宙生灭,万物流转。
反观另外两人,那木灵族老者虽在木之道上领悟颇深,却似乎过于执着于“生”,对“枯”与“杀”的领悟有所欠缺,道境虽强,却失之偏颇,此刻面色凝重,仍在苦苦支撑感悟。而那人族汉子,更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无法承受这高深的大道冲击,道心受创,被迫从那道境交锋中退了出来,脸色灰败。
高下立判!
青帝烙印的目光(如果那可以称之为目光)完全落在了陆沉身上。
“汝,明吾道,证尔心。此物,合该为你所得。”
话音落下,笼罩在陆沉身上的青光消散。同时,悬浮于空青泉眼上方的乙木星辰碎片,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指令,发出一阵欢快无比的嗡鸣,化作一道青碧色的流光,主动投向陆沉,瞬间没入他的眉心,与他识海中的星辰殿令牌内核融合!
轰!!!
陆沉只觉识海与丹田同时巨震!前所未有的磅礴能量与信息流涌入!那块新融合的碎片,不仅带来了浩瀚的乙木星辰本源,更补全了星辰殿关于“生”与“造化”的一面内核权柄!
殿灵的身影在扩张后的星辰殿空间内几乎凝实,它兴奋地大喊:“主人!我感觉好多东西都想起来了!星辰殿……它真的能飞!”
外界,青帝意志烙印在碎片认主后,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与祝福,回荡在药园中。
那木灵族老者也从道境中退出,看着碎片已融入陆沉体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失落,有释然,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对着陆沉微微躬身一礼,竟是对大道先行者的敬意。他不再留恋,转身走向药园他处,开始谨慎地采集一些对自己有用的灵药。
那人族小队三人,见大势已去,连木灵族老者都放弃了,更不敢再有丝毫妄念,搀扶起受伤的领头者,也默默退开,去收取一些万载空青(那泉眼似乎取之不尽,并未因碎片离去而枯竭)和其他灵药。
杨震三人直到此刻才敢大口呼吸,看着周身道韵流转、气息愈发深不可测的陆沉,眼中充满了狂热与庆幸。
陆沉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更加完整的星辰殿,心中一片清明。第六块碎片,终于到手!距离重现星辰殿荣光,只差最后一步!
他目光扫过药园,最后落在那依旧氤氲着空青灵气的泉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