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静。
流魂街,西三地区鲤伏山。
夜空洒下柔和的银辉,昏暗光线勾勒出周围低矮的木结构房屋轮廓,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怀念的味道,象是泥土、木头和一点点岁月积淀下若有若无的霉味交织在一起。
月光映照之下,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粗布衣,静静躺在茅草上,四周静得只剩少年的呼吸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不远处溪流的潺潺低鸣。
少年留着一头只是随意束起黑色的长发,即便在夜晚之中看不真切,也难掩盖他俊朗的五官和修长的身姿。
黑夜之中他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周身似有极其微弱、肉眼难辨的光点缓缓融入他的身体,转瞬即逝。
风依旧在吹,树叶依旧在响,不知过了多久。
“吾……。”
“你……。”
迷朦的梦境里传来细碎的低语,熟睡中的馀司模糊听到有人在叫他,那呼唤声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迷雾,来自遥远的地方,他眼皮稍动,但并未醒来,只是在茅草上翻了个身。
“咕噜……。”
随即一声长长的肚鸣打破了夜的寂静,在一股强烈饥饿感的影响下,馀司只觉得胃部象有一团火在烧,不仅如此,更象是有一只大手伸进肚子里狠狠地搅动!
一阵阵生理上的疼痛让馀司顿时从睡梦中清醒,正好窗外的第一缕阳光射入房内,让漆黑的屋子里有了些许光亮。
视线先是迷朦,继而渐渐清淅,醒来的馀司撑着身体从茅草上慢慢爬起,抬起脑袋,视线一点点扫过四周打量,目光所及的一切皆是如此陌生。
眼前的房屋荒芜破败,摇摇欲坠的木屋,连个正经的门都没有,屋顶瓦片稀疏,些许光线从缝隙处渗出,四面泥巴糊成的墙壁斑驳,角落里结着蛛网,除了身下这一堆勉强算是床铺的干茅草,真真正正的家徒四壁。
目光转回到自己身上,馀司看见了自己一身象是古装剧中的粗布衣,就是不知道什么时代的。
“这是给我弄哪来了……。”
馀司心中暗道,旋即心里头涌现一股猜测。
“我不会是穿越了吧!”
作为看着网文长大的一代人,对穿越这种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幻想的,只是没有想到这种事真能让自己遇上。
试图仔细回想昨天自己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比如象是被大运给撞了之类的事,可脑海中关于近几天记忆却又有些模糊不清,稍往前一点的记忆倒还十分清淅。
然而此刻身体不给馀司仔细思索的时间。
饿!
好饿!
肚子好t的饿!
若非肚子传来的饥饿感如此强烈,他肯定会怀疑自己还在做梦,空瘪的胃袋发出的轰鸣,肚子传来的绞痛提醒他此时此刻绝非梦境。
馀司挣扎着站起身,刚才他已经打量过了,整个屋子里除了身下的茅草,里面空空如也,连个破烂的瓦罐也没有,根本不可能有吃的。
“不行,得找点吃的,不然还没等自己搞明白发生什么事,就得先饿死在这鬼地方。”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馀司对未知环境的思考,深吸一口气,起身扶着墙壁慢慢挪到门口。
来到门外,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路边的杂草盖过脚面,清晨的露水湿润了馀司的赤脚,些许凉意让他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布衣。
抬眼望向四周,不算太远的地方有着几间同样破败的屋舍,房屋坐落之间有着明显人踩出来的痕迹,只是此刻天色刚明,看不到什么人影出来。
周围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让馀司稍微宽了宽心,起码没把他丢到荒无人烟的地方。
但穿越者的本能也提醒他,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也不是假的,他也不会傻到在状态这么差的时候傻乎乎地去找别人要吃的。
吸了口气,馀司朝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脚步虽因饥饿而有些虚浮,但眼神却十分坚定。
哗啦啦——
来到溪边,水声入耳,溪水清澈见底,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馀司蹲下身,双手捧起冰凉的溪水,饮了几口,暂时压下了胃里的灼烧感,可饥饿的空洞依旧存在。
他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他的精神一震,看着水面倒映出熟悉又陌生的黑发少年,穿越的实感更加强烈了。
“当务之急先找点吃的。”
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馀司目光开始扫视四周。
溪流附近的植被通常比较茂密,而且幸运的是体感温度表明现在应该在春夏之际,植物生长旺盛,很快他就在一片灌木丛中发现了几串红艳艳的蛇莓。
三下五除二把果子全都从枝条上撸下来,挑去残叶,也不清洗全都一口气塞进嘴里。
随着快速的咀嚼,充盈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酸涩中带着一缕清甜瞬间滋润了馀司虚弱的身体。
“爽!”
陆续几把蛇莓下肚,虽然还不能饱腹,但刚醒来时那股足以让人发疯的强烈饥饿感总算被压下去不少,身体也恢复了一点力气,头脑也更加清明。
吃完树莓,馀司沿着溪流往上游走去,这一次他不只是查找食物,也是想弄个能防身的东西。
溪水潺潺,空气清新,林间鸟鸣清脆,阳光也渐渐温暖起来,在宁静中一切显得那么平和。
来到溪边的树旁,阳光通过树叶缝隙洒下,馀司很快辨认出了眼前树的树种是柳树。
认出是柳树后,馀司眼睛一亮,熟悉的树种出现表示他大概率还在地球,而且柳树多分布在北半球温带地区,未来的生存难度一下子降低许多。
摘下几条翠绿的柳枝,馀司将枝条上的柳芽和柳穗咬下,细细咀嚼,虽说嘴里的东西不宜生食,但没有其他食物来源的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苦涩在口中弥漫,馀司一边吃着,一边目光在柳树的枝干上挑选。
他的目标很明确,制作一把能防身,也能辅助狩猎的武器,人不可能只靠吃草活下去,只有牛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