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的清晨,观布子市,距离两仪家最近的城区处的某处公寓里。
悠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如同被无数赤色细线所切割的世界,一如往常。
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话,那就是视野里支离破碎的床头柜上,有着与整个世界看起来格格不入一副眼镜。
那是橙子老师送给自己的魔眼杀,悠贵将其带起后,整个世界便瞬间恢复了正常。
房间里充满着凌乱的切割痕迹,床头柜也被削掉了一角,这些很多都是刚刚觉醒直死之魔眼以后的那段时间里造成的伤痕。
有些是减少死线的意识训练失败时的痕迹,有些是训练时墨镜的馀光不小心扫到造成的痕迹,有些则是刚刚睡醒时迷迷糊糊触碰到了‘线’。
虽然伤害普遍都不高,奈何死线太过细密,防不胜防,只是碰到死物还好,如果碰到活物的话就会造成难以愈合的伤痕。
这也是为什么悠贵会出现在这里,两年前的那件事以后,悠贵就再也没有回过浅上宅邸。
害怕不小心导致重要的人受到伤害,同时也是不愿意看到亲近的人身上出现这些象征着死亡的线,视野中支离破碎的脸和被死线分割断裂的四肢,会让悠贵回忆起前世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去探视两仪式的时候,也没有去目视对方,而是隔着能够完全屏蔽视野的黑色镜片,只是利用【共融】的能力,感受着与两仪式之间那微妙的联系。
“……”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头脑清醒了许多,看了一眼睡觉之前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显示着未接来电一条,以及未读短信一封。
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小时之前的电话,是只响了一瞬间的缘故吗?完全没有听到,并且也没有留言。
可能是诈骗电话吧。
至于短信,则是橙子老师发来的。
“……”
因为之前圣堂教会那边的代行者所交代的,整个城市的暗面变得有些危险,两仪要的意思也是索性就听对方的,等到事情结束以后再说。
于是在这些天里,悠贵一点一点逐渐找回了两年前的状态,也就是日常生活中不受到直死之魔眼时的感觉。
闲遐时间则是一直泡在橙子的伽蓝之堂里,一边拿着橙子老师准备的教材学习着魔术的基础理论与实践,一边时不时帮橙子老师干一些杂务活。
老实说,悠贵也是着实没想到时钟塔居然连讲解魔术的教材都有,据他所说这套教材也是他去年偶然经过印度时出手帮助了一位时钟塔出身的魔术使,从那个人身上取走的报酬。
编写魔术教材并使其流传于世,象这样的行为会严重的降低魔术的神秘性,更何况这本的讲解的堪称基础中的基础,从根本上描述了魔术的起始与构成原理。
从长远的角度来讲显然是不太好的行为,但是能够大大的提升当代乃至以下几代时钟塔魔术使的水平,除非时钟塔出现一位不那么古板的新派君主,要不然在未来也很难传播开。
总之,因为这段时间没少呆在伽蓝之堂,偶尔需要搭把手的时候也会进入到橙子的魔术工坊里面,原本以为还要过几天才会调试好,没想到现在就完成了。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刚刚七点多,外面的太阳还不算刺眼,倒也不用太过着急。
正这样想着,悠贵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还是橙子的短信。
老师怎么比自己还要迫不及待的样子,悠贵带着不解走到盥洗室,进行简单的洗漱工作,或许是心结在老师的开导下解开的缘故,亦或者是重新获得普通视野带来的安心感,镜子中的自己就连黑眼圈都淡了许多,心情上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悠贵并没有两仪式和两仪织那样的天赋,虽然知道可以尝试修习俯瞰视野,将事物看作一个整体来减少死线的存在,达到原作中两仪式那种控制直死的方式,结果却怎么都学不会。
反倒是两仪织在悠贵大概描述过原理以后,很快便掌握了这种方法,而悠贵则在折腾了半年多,差点把房子都拆了以后选择了放弃。
不过也多亏了两仪织的存在,在悠贵简单交待以后,两仪织暂时接管身体,代替自己和玉小姐以及藤乃解释了自己现在状况特殊这件事,这才独自从浅上宅搬了出来。
至于两仪织代自己解释的效果嘛……需要隐瞒的东西太多了,可能多少也有些模糊不清,最后是玉小姐察觉到了不对,帮悠贵打了掩护,这才糊弄过去。
惹得藤乃难过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从她的视角来看,悠贵在听了她的建议以后,受到了迄今为止最重的伤,两仪式更是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好不容易出院以后,见玉小姐和藤乃的时候感觉又象是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般,在并没有解释清楚的情况下,自此离开了浅上宅并彻底办理了退学。
关于退魔,神秘,魔术这些事情,悠贵向玉小姐表示还是不希望藤乃知道的,或许是把藤乃与自己那多年未见的亲生小妹重合,悠贵不想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在理解了悠贵的处境之后,妹妹那边就只能由玉小姐开导了。
因为橙子老师说要快些过来,悠贵索性也就不准备早餐了,直接穿上风衣,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
五月的上旬还没过,虽然是春天,早上还是多少有些清冷。
太阳不算刺眼,空气也很清新,镜片下的视野里大体上还是一如往常。
如果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公寓门口,微微蜷缩着坐在地上睡着了的陌生身影了吧。
一头黑色的长发将脸遮住所以看不见脸,哪怕坐在地上也能隐约感觉到对方的个子似乎很高,身材与其说是瘦弱倒不如说是苗条,身上穿着令人感到莫明其妙的,白与浅紫色相间的女仆装。
大概是因为有些冷吧,她将女仆装的裙摆微微卷起抱在怀里,露出套着一层黑丝的纤细小腿。
不不不这多少有些奇幻了吧?如果是玉小姐的话还能够理解,她是谁啊?
“唔……”
似乎是近在耳边的开门声音将她唤醒,女人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双眼逐渐对焦,和浅上悠贵面面相觑……
“啊……少爷,早上好……”
“巫条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