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四肢从肩部和膝盖以下被切除,并不怎么完整的切面说明凶手还并不熟练。
同时因为是被切断的,并没有啃食,撕咬的痕迹,也基本可以排除是之前悠贵遭遇过的类似‘尸鬼’的存在,而是人为的凶杀案。
虽然不清楚故事中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悠贵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这是起源刚刚觉醒不久,正在逐渐变成杀人鬼的家伙,白纯里绪干的。
因为是背对着两仪式,悠贵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哪怕从她那有些颤斗的肩膀也能够得知,眼前这副惨象对两仪式而言意味着什么。
并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悠贵清楚,切实的杀人现场的景象,会成为式杀人冲动的诱因,而这道口子就象泄洪一样,一担开了就会越来越严重。
基于此进行判断的结果是……
“退后,式。”
即便这次和之前不同,没有遇到危险时飙升的肾上腺素,也没有那股不知名的冲动干预,眼前的尸体更是看的比那天清淅的多。
猎奇的景象,让悠贵感到有些眩晕,恶心,不安。
在两仪式即将做出下一个动作之前,浅上悠贵还是强忍着不适,上前一步挡在两仪式和犯罪现场之间,并象是保护一般,将式挡在后面。
“小心警戒四周,凶手有还在附近的可能性。我现在报警,在警察过来之前不要破坏现场。”
掏出电话的手有些颤斗,但是悠贵又倔强的压制住了这份慌乱,用强装出来的镇定拨通了电话。
对于式而言,被这样保护着同样是一种有些陌生的感觉,而这份不适感,多少冲淡了些许冲动,看着眼前那个有些烦人的友人,式在背后悄悄用力按住因兴奋而颤斗的厉害的手臂,默不作声的向后退了两步。
“好了,警察那边说马上就过来,咱们先退到旁边吧,老实说我一秒都不想再去往里边看了,太恶心了。”
稍微有些强硬的拉着式的手腕离开现场,走到了看不见里面情况的旁边。
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就这么跟着自己过来了,那就说明杀人冲动之类的目前大概没问题,想到这里,悠贵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两仪式的脸。
没有邪魅的笑,也没有恐惧与不安,就只是平静,非常平静,简直平静过头的样子,式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名为浅上悠贵的存在。
“悠贵。”
非常难得的,式像小时候那样直接叫了悠贵的名字,浅上悠贵愣了一下,迟了半拍,回复道:“啊?”
“浅上同学……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就象是错觉一般,两仪式默不作声的用回了往常的称呼,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悠贵立刻就明白了式真正的意思,但是原因悠贵却无法回答,只好装傻的反问道:
“你在说什么?”
感觉到有些心虚的悠贵不由得有些回避式的视线,即使心里明白对于交涉而言这种暴露本心行为是大忌。
之前唯独对妹妹和玉小姐会这样,有些难以隐藏自己的情绪。
的确,不久之前悠贵对两仪式,其实还是有所保留的,悠贵有这个自觉,式可能察觉到了这点,只是没有点破。
为什么会对两仪式发生这种心态上的转变?悠贵以为的前世记忆,因为自己比之前更加了解两仪式这个人了。
然而事实是,仅仅只是单纯的因为在那个差点死掉的夜晚,回过神来,悠贵在自己这位友人的背上。
自诩理性的悠贵不会承认,他的信任其实并非依靠经验判断的,而是无关情绪,无关思考,也不需要依赖妖精眼的辨识,仅仅是一种感觉的有无。
两仪式没有多说什么,就象背着悠贵回去的那个夜晚一样,没有追问。
象是在关系变得更加深入之前,主动划清界限一般,留出了一段距离。
当然,悠贵对此从来都没有什么不满,毕竟自己也习惯于在这样做。
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远处传来一阵阵警笛的声音,打断了悠贵的思路。
……
因为事关重大,在现场做完记录以后,悠贵和两仪式作为目击证人,又被叫到了警局里面做笔录。
等到在警员那边做完记录以后,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
“才刚刚七月就又多出两起……真是……啊,你们可以回去了,之后可能还会联系你们的,到时候还请配合。另外,回去的时候务必小心。”
如果说之前的气氛多少有些微妙的话,在经历漫长的询问以后也已经一点不剩了。
索性,在悠贵堪称完美的应答下,自己和两仪式的嫌疑是一点都没有了。
“不过真是没有想到,上一场类似的案件,式也在场啊。”
上一场凶杀案的位置就在离医院不太远的地方,七月才刚刚开始没几天,就连续两次出现了相似的猎奇凶杀案,式还都恰好出现在了现场,也难怪会重点询问。
这时候搬出两仪家女儿和浅上家长子的身份也无济于事,只会更加惹人怀疑,因此被迫经历了漫长询问。
“式,作为过来人的忠告,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彻底的断绝自己被当作嫌疑人的可能性,要不然后续会非常的麻烦。”
在询问时,两仪式时不时的会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会加重警员的怀疑。悠贵因此帮忙多解释了不少,后来甚至干脆争论了起来。
结果审讯的警员反而被悠贵用一连串的言弹驳倒了,两仪式对此只能说是目定口呆。
“虽然之前就知道你在这方面很厉害……”
仔细想想,这还是第一次在两仪式面前跟人辩论。
“嘛,毕竟商业会谈时依靠对话谋求更多利益算是必修课,何况这次并不需要争取利益,只需要争取信任就可以。”
“所以你争取到对方的信任了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充分的让对方理解了怀疑名门的大小姐暗地里是喜欢并有能力肢解成年男性的变态杀人狂这件事,究竟有多么不可理喻。”
“总觉得被小瞧了……这次暂且不论,之前那次的情况你完全不知道吧?”
要说不知道的话也确实,悠贵也不记得两仪式什么时候目击到杀人现场这些细枝末节的内容。
能够记住重要的事,也就是凶手绝非两仪式,也不是两仪式以为的‘织’就可以了。
所以,悠贵能够轻松的给出肯定的回答:
“不管谁对你说过什么,都没必要胡思乱想。式,你一定是清白的。”
似乎对于悠贵没来由的自信并不是很满意,两仪式显得有些烦躁,悠贵没有继续解释,自顾自的说道:
“不提这个,今天太晚了,警局离你家更近,我先送你回家吧。至于留在浅上家的东西我会……咳,会让妹妹帮忙收拾好给你送回去的。”
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留下的东西很可能是一些换洗的……于是赶忙改口,不过式显然没注意到这点。
“不用了,我今晚先不回去。”
式的回答很平淡,以至于悠贵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