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运输船到泰拉，上层贵族们便一拥而上，疯狂抢购这些奢侈品，根本流传不到其他星系。”
圣吉列斯眼中闪过了然之色，他曾在泰拉见过，行商浪人运输船到达时，贵族航天飞机立刻蜂拥上去。
现在他理解了。
这酒醇香至极，令人食指大动，怪不得备受追捧。
“正常情况下，在人类帝国内，除了贵族的赠送，我绝不可能弄到这个。”
荷鲁斯一边说着，刻意强调了是人类帝国，其中不包含努尔群星。
他抿下一口酒，细细体会美酒的香醇，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一位贵族运送物资回家，中途被海盗打劫了。”
“出于保护帝国贵族的职责，我消灭了海盗，但是很可惜，战斗结束之后，贵族船只的货物不翼而飞了……”
话说到这里，圣吉列斯哪里不明白，那些货物在荷鲁斯指示下，秘密搬回了复仇之魂号。
天使露出一抹明媚微笑，毫无疑问，兄弟这种分享恶作剧的方式，拉近了不少距离。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位雄才大略的兄弟，也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幸好遇到的是我。”
荷鲁斯勾起嘴角，笑容透着三分古怪：“若是遇到鲁斯，海盗、贵族、物资，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圣吉列斯没搭话，对于没有接触的兄弟，他不予置评。
从荷鲁斯话语中不难听出，有些许贬低意味，他对黎曼·鲁斯的存在，似乎有种莫名厌恶。
有了话题做引子，两人的话匣子打开了，趁着宴会的轻松气氛交谈起来。
作为东道主，荷鲁斯开朗而热忱，话题多得好象说不完。
圣吉列斯是来客，所以很少主动，与兄弟搭着话，不时发表自己的见解。
他也察觉到，荷鲁斯引起的话题中，多是询问自己的状况，来自哪里和风土人情。
这明显是一种试探，在窥视重要信息。
经过仔细观察，圣吉列斯很快意识到，兄弟并不是有意这样做，他的试探完全出于下意识。
可能是作为回报，荷鲁斯也介绍了每一位接触过的兄弟——黎曼·鲁斯、杜姆·诺威克、莫里巴斯·索拉斯、费鲁斯·马鲁斯、福格瑞姆。
他对诸多兄弟有自己的看法。
对兄弟擅长的领域，他也不会吝啬夸赞，眉宇之间的那份骄傲，从来不会掩饰。
圣吉列斯暗自点头，荷鲁斯虽然有缺陷，但也有真性情，大大方方，光明磊落。
在某些问题上，他又十分地固执，不会有任何妥协与纵容。
唯一让荷鲁斯失态的，便是谈及帝皇之时，眼里满是憧憬的回忆，甚至影响了他的判断。
可以看得出来，他比任何人都敬爱帝皇，言语中全是维护之语。
荷鲁斯口中的帝皇，是基因原体完美的父亲，人类最伟大的领袖，英明神武，辉煌无比。
关于人类之主，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有时他会很小心地，在圣吉列斯耳边低语，分享一些自己单独与帝皇相处的日子。
他的声音很清澈，如清泉潺潺作响，让低声交谈的超人战士们瞬间安静下来。
军团战士心知肚明——基因之父私下极少提及战士之王。
其中原因有很多，他们看得出来，牧狼神对战士之王，有一种很独特的情感。
荷鲁斯脸上激动的潮红退去，脸色瞬间僵硬下来，仿佛刚才口若悬河的人不是他。
看到宴会变化和兄弟脸色，圣吉列斯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两人之间的矛盾，比他想象中的要深许多。
他连忙开口，准备换一个话题避免尴尬，却被荷鲁斯制止了。
“不用在意。”荷鲁斯摆摆手，神色逐渐放松下来，驱散了宴会的阴霾。
宴会厅中的影月苍狼们，纷纷竖起耳朵，基因之父首次在大众面前，谈及战士之王。
“哼！”荷鲁斯哼笑一声，将儿子们表情尽收眼底，无奈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
他神情逐渐变换，并没有发怒或流露出其他情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圣吉列斯眼神中有些诧异，这种表情，兄弟脸上从未出现过。
“我很羡慕杜姆。”荷鲁斯声音很沉，微笑着，“这是兄弟第一次问我，我也是第一次表态。”
“或许在各位兄弟中，也有其他人羡慕杜姆，毕竟他拥有一个自由的群星帝国。”
“但我与他人的羡慕不一样，从来不是关于力量和权力……”他声音逐渐小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圣吉列斯静静听着，心中也长松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兄弟不是狭隘之人。
至于是什么方面的羡慕，他也猜得到一点，帝皇对杜姆的重视肉眼可见。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莫说是荷鲁斯，甚至是自己，知晓那一份重视之后，内心中难免会涌现出羡慕。
其他兄弟自不必多说，多多少少也会有这方面的情绪。
“虽然羡慕，”荷鲁斯举起手，食指和拇指捏着空气，几乎贴在一起，“就只有这一么点啊。”
看到兄弟的倔强，圣吉列斯举杯与兄弟碰在一起，递出一个“我懂”的眼神。
二人继续推杯换盏，话题也变了，更加轻松和愉快。
军团战士们也不再关注，收敛心神专注酒宴。
基因之父羡慕杜姆，他们也曾羡慕毁灭战士。
表亲深受帝皇宠爱，亲自设计了军团盔甲，允许他们使用耀金，给予了极高地位。
欢迎仪式气氛热烈，军团战士高谈阔论，基因原体交流感情。
宴席当中，圣吉列斯多次想询问，第九军团具体情况，最终被自己压下心里。
杜姆曾提示过，军团过得相当不好。
如此热烈的酒会中，提及这些事或许会破坏气氛，便没有询问的打算了。
只需安静地等待他们到来，亲自见到子嗣之后，一切便真相大白。
荷鲁斯也很奇怪，圣吉列斯自始至终没有提及第九军团，他便认为兄弟已有了解，只是不想提及罢了。
毕竟第九军团……
宴会很快结束，圣吉列斯与荷鲁斯道别，在兄弟惜别中回到自己的战舰。
他必须做足准备，迎接子嗣军团的到来。
舰队会在星系中停留，等待帝国内政部到来，为人类之主收下这颗星球。
等待中出现了小插曲，内政部官员没到，收缴什一税的舰船竟抢先抵达。
面对高昂税收，新归顺的世界难以承受重税，倾刻间叛乱四起，反抗帝国带来的暴政。
荷鲁斯火冒三丈，觉得冰封世界忤逆了自己，拒绝了圣吉列斯的好意，亲自带队去平息了叛乱。
时间一晃而过，一周之后，第九军团的第一批舰队，来到了会合星系。
那些冲出亚空间的战舰，呈现出恐怖的死灰色，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圣吉列斯感应到了血脉悸动，他迫不及待，提前来到战舰甲板，自降身份等待子嗣到来。
当运输机停靠，舱门打开的瞬间，还未见到基因子嗣，一股浓烈的尸臭和血腥味，冲进了天使鼻腔中。
他期待的脸色一变，手指下意识抽动几下，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在难以驱散的血腥味中，星际战士走出机舱，血红色动力甲满是战痕，神色冷漠死寂，眼中没有生命的光彩，全是漠然与麻木。
星际战士看到了那等待的身影，是一位无比圣洁的天使，血脉悸动不会说谎，那便是自己的基因之父。
随着运输机引擎关闭，现场一片死寂，基因原体和基因子嗣站在原地，彼此凝望没有说话。
圣吉列斯面无表情，星际战士同样面无表情。
大天使看到了子嗣眼中的疏离，军团战士迎上原体的目光，却只窥见一片沉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