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远下午还要去谈生意，吃过午饭就匆匆离开。
胡一菲回学校值班，关谷继续闭门赶稿。
刘文静一边收拾碗筷擦桌子，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客厅里栗娜向杨牧野汇报。
“杨总，刚刚吃饭前，高阿姨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对于母亲的消息灵通，杨牧野并不感到意外。
自己身边刘文静算一个，许三多算半个，都有可能向高云月通风报信。
唯一让杨牧野感到意外的是，高云月居然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栗娜这里。
要知道今天才是栗娜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是文静把你电话号码告诉我阿妈的？”
栗娜点点头。
“我阿妈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打听我阿爸来干什么？”
“阿姨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
栗娜话音刚落，就看到杨牧野偏头朝厨房方向。
“文静，你过来一下。”
刘文静走了过来。
因为紧张，连手套都忘了摘下。
不等杨牧野开口，她就主动招供。
“杨总，刚刚确实是我给高阿姨发的短信。”
杨牧野一言不发的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三多，你出来一下。”
听到这话，刘文静心里咯噔一下。
她以为杨牧野叫许三多来，要是跟自己对质。
许三多很快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刘文静象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低头站在杨牧野面前，许三多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杨总，什么事？”
杨牧野目光从刘文静、栗娜、许三多脸上逐一划过。
“你们三个都是我身边关系最近的人，今天我就把规矩跟你们说下。”
“我阿爸、阿妈都组建了他们各自的新家庭，我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所以才决定要跟两边都保持一定距离。“
“他俩虽然离婚，但永远都是我的父母，你们可以向他们传递关于我的消息，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是先跟我说一声。“
“能做到吗？”
话音刚落，刘文静最先沉不住气站了出来。
“杨总，对不起，今天是我悄悄给高阿姨发短信说了杨叔叔过来的事。“
许三多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这事我也有份，杨总，我上回跟你说过的，高总帮忙安置了我的战友，我欠她一个情，所以答应会时不时向高总报告你的近况。
，“今天的事情就算静不说，我也会告诉高总的。”
“我可以保证，下次给总报信时，一定先跟你报告。”
刘文静也跟着猛点头：“我也是。”
“这样吧。”
杨牧野看着认错态度诚恳的两人：“下次你们准备向我阿爸、阿妈通风报信前，先问一下栗娜要不要这么做，如果栗娜说可以，你们再告诉我阿爸、阿妈。”
栗娜一脸震惊。
杨牧野这话等于赐予了她一把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
这既是认可，也代表了莫大的信任。
当了，杨牧野话还没说完。
“如果栗娜建议你们不要说，但你们仍然觉得有必要告诉我阿爸、阿妈，你们再来问我。”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一般的事情问栗娜，重大的事情再来问自己。
其中的度就需要刘文静、许三多自己去把握。
不过杨牧野还是给他们举了个例子。
“比如今天这件事，我阿爸来看我，你们如果要告诉我阿妈，只需要先问一下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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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阿妈进步问你们，我阿爸来找我干什么，你们就可以来找我。”
这种情况，杨牧野估计以后发生的概率极低。
因为杨德远、高云月都已经知道栗娜是自己的秘书，以后他们从许三多、刘文静那里收到报信后，都会直接找栗娜。
栗娜会根据自己的授意，选择要不要跟杨德远、高云月说，以及要不要说真话。
“杨总，那高阿姨的电话，我应该怎么回复？”栗娜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没等杨牧野开口，刘文静、许三多都很自觉的主动避嫌。
一个提出要回厨房继续洗碗，另一个说要回房间拿东西。
杨牧野把两人叫住。
“说了你们不算外人，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我阿爸这次来，主要是想确定我有没有继承他那边企业的想法，我不要继承权，我要家族信托基金。“
栗娜马上就问：“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高阿姨吗？”
杨牧野点点头。
“当然。”
栗娜点点头，拿出手机去阳台给高云月打电话。
这时许三多的声音响了起来。
“杨总，我可以把高总已经知道你拒绝继承权选了家族信托基金的事告诉杨叔吗？“
杨牧野一副孺子可教的满意表情看着许三多。
谁做许三多是个二愣子，这不很机灵吗？
刘静见许三多拔得头筹，心里不禁懊恼。
但嘴上却一点不含糊：“杨总，我可以把三多哥向杨叔叔报信的事情告诉高阿姨吗？”
杨牧野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都知道举一反三了。
在征得杨牧野的同意后，许三多回房间去给杨德远打电话。
刘文静也回厨房继续洗碗。
她这边不急着向高云月通风报信，至少也要等栗娜这边打完回来。
阳台上，栗娜把杨牧野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高云月。
知子莫若母，高云月立刻就猜到了这是出自杨牧野的授意。
“栗秘书，你把电话给小野，我来跟他说。”
栗娜回客厅，把手机递给杨牧野。
“阿妈”
杨牧野拿起手机，刚开口就被高云月打断。
“小野，为什么你要放弃你阿爸那边企业的继承权，那些本应该都是你的，现在白白便宜了”
这次轮到杨牧野开口打断高云月了。
“阿妈，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你跟我阿爸应该算是好聚好散吧？”
“对。”
高云月迟疑了一下：“小野，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妈，我的意思是你和阿爸既然是好聚好散，财产切割应该也是互不亏欠，家业是你和阿爸打拼出来的，作为子女无权要求你们应该要怎么做。”
杨牧野这话已经算是说得比较委婉了。
说句不好听的，子女对于财产顺序是低于配偶的。
杨德远能把家产在杨牧野和妻子、幼子两方进行公平分配，已经算是一碗水端平。
更不要说选择家族信托基金还是杨牧野自己的决定定。
杨牧野这么“懂事”，反而让高云月越发愧疚自责。
“小野，你阿爸那边怎么做我可以不管，但阿妈这边是已经决定了，而且你萧叔叔也支持，以后阿妈名下的企业和财产，除了一部分将来会作为你妹妹的嫁妆以外，其馀都是你的。“
“阿妈，要不你也搞个家族信托基金吧？”
“怎么，现在翅膀硬了，看不上阿妈这点家底了是吧？”
看不上倒不至于，主要是嫌以后还要费心费力去管理这些企业。
尤其是高云月还是做中高端酒店餐饮的。
现在是正资产，将来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负资产。
“知道你嫌麻烦，阿妈会尽量在退休前帮你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打理这些企业·你刚刚不是说这份家业是阿妈自己打拼来的，怎么处置也由阿妈自己决定不是吗？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电话挂断后，杨牧野把手机还给栗娜。
“其实我真的不想接受父母的馈赠，虽然这听起来很假，可能人就是这么矛盾吧。”
他耸了耸肩说道。
栗娜没有接话。
从心理学上讲，和父亲如何相处就是和社会如何相处，和母亲如何相处就是未来与家庭如何相处。
她觉得这句话在杨牧野的身上体现得很彻底。
“杨总，还有一件事。”
话音未落，杨牧野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正好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咱俩谁先说？”
栗娜看了杨牧野一眼。
你见过有秘书跟老板抢话的吗？
“好吧，我先说，三多已经去跟我阿爸通风报信了，我估计回头我阿爸肯定会给你打电话问这件事，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栗娜很清楚，这是杨牧野对自己秘书功力一次考验。
要是杨德远真打电话过来，而自己的回答又不能让杨德远满意，杨德远肯定会直接打电话问杨牧野。
真到这一步，那就是自己的失职。
“我会告诉杨叔叔，老板你建议高阿姨也象他一样设立家族信托基金，但是高阿姨没有明确表态答应还是拒绝，只说要考虑一下。“
杨牧野听后满意点点头。
栗娜的回答未必是最佳答案，但绝对是当下最不错的选择。
倒不是要故意欺骗杨德远。
主要杨德远三番两次被高云月比下去，心里那该死的胜负欲已经成了一个执念。
高云月对杨牧野好，杨德远就一定要对杨牧野更好。
关键杨德远认为的好，在杨牧野这里毕竟就是真的好。
所以，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还是很有必要的。
果不其然，这边刚结束这个话题，栗娜都还没来及说自己那件事，杨牧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杨德远这次选择打直球。
没给栗娜打电话，而是直接打给了杨牧野。
杨牧野没有接，而是把电话递给了栗娜。
“杨叔叔，我是栗娜，杨总去卫生间了，对，高阿姨刚刚确实给我打了电话，后面是杨总亲自跟高阿姨说的，我就在一旁，全部都听到了。“
栗娜把刚刚自己想好的回答，又跟杨德远说了一遍。
杨德远接受了这个说法，没有再要跟杨牧野当面对质的意思。
挂断电话时，杨牧野朝栗娜竖起了大拇指。
栗娜把手机还给杨牧野：“现在我可以另外一件事了吧？”
杨牧野抬手，做了一请的手势。
“今早你把拉进那个收菜群后，有两个人主动加了我的好友，分别是陈南星和朱锁锁。”
说到这，栗娜先看了一眼杨牧野。
确定杨牧野这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继续说道：“陈南星拜托我帮忙留意一下你身边和许红豆有关的动向，她的意思象是想要撮合你俩。”
“那朱锁锁呢，因为蒋南孙？”杨牧野开口问道。
栗娜点点头。
“对，不过她的的恰好相反，她明确跟我说想要阻你和蒋南孙得太近。”
杨牧野笑了。
“这个你真的可以答应。”
他倒要看看，朱锁锁会怎么个阻止法。
晚上练完琴后，蒋南孙先洗完澡，吹干头发后才在计算机前坐下。
登录qq，入耳就是一片“滴滴滴”的响声。
谦几条仇读消息。
略过其中无关紧要消息后，直接点开跟朱锁锁的聊天窗口。
“我洗完澡了，你在干嘛？”
消息才发出去一会儿，朱锁锁今回消息。
“在跟一个新认识的朋友聊天呢。”
蒋南孙马上来了兴趣，双手飞快打字。
“欠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
“谁啊？我认识吗？”
“伶是杨牧野今天新拉进收菜群那个栗娜。”
“她不是杨牧野的秘书吗？你怎么跟她聊起来了？”
“谦奇呗，上回去大理杨牧野不是让我当他秘书吗？这事今范哥当真了，一路上给我传授了谦多当秘书的验，我伶想试试这个栗娜的成色。”
伶你？
蒋南孙本来想这么回复的，凉点击发送前又改了主意。
不能太打击闺蜜的积极性。
她删掉原来的话，重新输入。
“试出来了吗？“
“还吧，毕竟是杨牧野选中的。”
“怎么你还帮杨牧野说上话了？”
“杨牧野这个人吧，你凉以说他坏，但不能说他菜，我这话还算公允吧？”
确实公允！
蒋南孙箱要打字回复，朱锁锁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
“了，不说杨牧野了，你去理拍视频还顺利吗？”
蒋南孙不假思索高开始打字。
“挺顺利的，我们一共选了三个取景点，苍山脚上、洱海湖畔和云苗村古村落民居。”
“你们又去云苗村了？”
“对啊，我还顺带去看望了一下杨阿公，上回我们去吃过一顿饭，正谦这次我今带了些礼物过去。”
“然后又吃一顿？”
“怎么会，我去到坐了一会儿今离开了。”
燕经贸女生宿舍，看着蒋南孙发来的消息，朱锁锁深呼吸一口气，象是做了某种决定误手开始在键盘上飞快打字：
“南孙，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今早我加了栗娜的qq后，专门拜托她留意你和杨牧野的最新动向，然后她伶跟我说了你去看望杨阿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