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过后,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原本喧嚣的中军大帐此刻只剩下一个冒着黑烟的大坑,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和刺鼻的火药味。
几块烧焦的破布飘飘荡荡落下。
四周巡逻或在修整的匪兵们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此刻全都张大了嘴,大脑一片空白。
“大当家的营帐……没了?”
人群中,不知何人发出一惊恐的尖叫。
这一声,让处在懵逼中的匪兵们瞬间回过神。
“跑啊!快跑!”
“有敌袭!”
原本就军纪涣散的土匪瞬间炸了营,四千多人象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
混乱中,几个原本还想维持秩序的小头目刚拔出刀,想砍几个逃兵立威。
“都给老子站住!谁敢跑……”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那头目眉心多了一个血洞,声音戛然而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黑暗中,带着绿色单兵夜视仪的夜枭队员如同来自地狱的幽灵。
在他们的视野里,那些试图组织反抗的头目,就象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三点钟方向,那个骑马的,干掉。”
“收到。”
又是一声闷响,刚翻身上马准备收拢残部的二当家,连人带马栽倒在地。
接下来,只要是谁敢高声喊话,谁敢挥舞兵器,下一秒必然脑袋开花。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营地里仅剩的十几名中层头目全部毙命。
失去了指挥系统,四千人的大营彻底炸了锅。
有人丢掉兵器往山里钻,还有人为了抢夺马匹逃命,对自己人挥刀相向。
惨叫声、马嘶声混成一片。
“差不多了。”
江夜站在一处高坡上,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的营地,对着身后的王囤挥了挥手。
王囤立刻明白,上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
“所有人听着!”
王囤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降者不杀!跪地抱头!否则格杀勿论!”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二十名夜枭队员齐声怒吼,竟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那些本就吓破了胆的匪兵们,听到这雷霆般的声音,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投降!别杀我!”
“神仙饶命啊!”
“我不跑了,我不想死!”
第一个人扔下了兵器,跪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大片的匪兵跪倒在地,疯狂磕头。
江夜跳下岩石,靴子踩在焦土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径直走到那群俘虏面前。
“王囤。”
“东家!”王囤一身煞气地走上前。
“把所有人分开,十人一组。”江夜的声音清淅地传遍全场,“让他们互相检举。谁手里沾过百姓的血,谁奸淫过妇女,谁杀过老人孩子,指认出来的,赏白面馒头两个,免死。”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匪兵们一阵骚动。
人性在这一刻被剥离得淋漓尽致。
为了活命,为了那两个白面馒头,昔日的兄弟瞬间变成了仇人。
“他!他上个月在赵家庄杀了一家四口!连吃奶的娃都没放过!”
“胡说!你也干了!你在李家集抢了那个新娘子!”
“大人!我知道谁是雷老虎的亲信,我检举!”
场面一度混乱,但在夜枭队员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剌刀下,很快又恢复了秩序。
经过一番残酷的甄别,大约有两百多人被单独拎了出来。
这两百人,一个个面相凶恶,眼神闪铄,显然都是惯犯,手里的人命官司数都数不清。
“大人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的!”
“我以后不敢了,我给您当牛做马!”
江夜看着这群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就象是在看一具具尸体。
“当牛做马?你们也配。”
他转过身,挥了挥手,“全杀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决定了两百人的生死。
“是!”
王囤带着一队早已按捺不住杀意的死士冲了上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就平息下去。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剩下的三千多名俘虏,一个个吓得把头埋在裤裆里,浑身抖得象筛糠,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江夜走到这群幸存者面前。
这些人里,有不少是被裹挟的流民,还有些是刚入伙不久的新兵,手上虽然不干净,但罪不至死。
更重要的是,他们年轻,身强力壮。
“抬起头来。”江夜淡淡道。
众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着这个掌握他们生死的男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江夜目光扫过众人,充满审视,“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匪,而是我江家的苦力。”
“我给你们饭吃,给你们衣穿。但你们要给我干活。”
“青石县要修路,矿山要挖煤,砖窑要烧砖。只要肯干活,就有饭吃。”
听到有饭吃三个字,不少面黄肌瘦的俘虏眼睛瞬间亮了。
在这个乱世,能有一口饱饭吃,那是福分。
“谢大人不杀之恩!”
“愿为大人效死!”
这帮人磕头磕得比刚才还响。
江夜满意地点点头,对王囤吩咐道。
“挑一千个身板最硬朗的,打散编入护院队,让老队员带着,每天按照特种训练的标准给我练。”
“剩下的,全部送去矿山和砖窑,实行军事化管理,谁敢偷懒,那个深坑就是下场。”
“明白!”王囤兴奋地搓着手。
原本护院队人手紧缺,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虽然都是些生瓜蛋子,但在东家的手段下,这帮人迟早会被调教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