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混杂着内脏,将城前的土地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铁甲匪兵,刚刚经历了一场来自地狱的洗礼。
先锋官赵铁柱,连同他身后的数十名亲卫铁骑,已经彻底消失了。
幸存的匪兵们双腿打颤,看着眼前那宛如修罗场的画面,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在他们的认知里,刀枪不入的铁甲就是防御的极限,哪怕是床弩,顶多也就是把人射个对穿。
可刚才那是什么恐怖的能力?
连人带马直接炸碎,这是凡人能拥有的力量吗?
“跑啊!”
“快跑!这青石县有妖人坐镇!”
“那个男人是妖魔!快跑啊!”
幸存的匪兵瞬间炸了窝。
什么军纪,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原本整齐的方阵瞬间崩塌,剩下的几百名匪兵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向后狂奔。
有人跑掉了鞋子,有人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扔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甚至连那些原本用来攻城的简易云梯,都被慌不择路的溃兵撞翻,现场一片狼借。
城墙上。
城墙上。
李忠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掉在脚面上。
他看了看远处那一地狼借,又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正慢条斯理摘下手套的江夜。
不仅是他,周围所有的民兵、差役,甚至连沉砚秋,都象是被施了定身法。
他们想过江夜可能会赢,或许是用某种奇谋妙计,或许是依托城墙死守。
但谁也没想到,战斗结束得这么快,这么……残暴。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咕咚。”
不知是谁咽了一口唾沫,在这死寂的城头显得格外清淅。
随后,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赢了!神威!江先生神威!”
“江先生是天神下凡!”
民兵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看向江夜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在这个迷信的时代,这种超越认知的力量,只能被归结为神迹。
沉砚秋扶着城垛,心中那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她看着江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这清石县,仿佛只要有他在,这天,就塌不下来。
江夜神色淡然,并没有被周围的欢呼声冲昏头脑。
他转过身,对王囤说了句,“把枪管盖好,别落了灰。”
“另外,派人去打扫战场。”
“是”王囤挺直腰杆,声音洪亮,眼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
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到距离青石县三十里外的铁血盟大营。
“你说什么?!”
一声暴喝震得大帐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雷老虎一把揪住那个逃回来的小兵,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满脸愤怒。
“整整一千弟兄!还有老子的铁甲阵!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全没了?赵铁柱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大当家……那…那是妖法!!”
那小头目吓得涕泪横流,浑身筛糠一样抖个不停,“那城头上喷出火舌,声音象打雷一样,弟兄们挨着就死,碰着就亡!根本不是人能对抗的!”
“放屁!”
雷老虎怒不可遏,猛地拔出腰间佩刀,手起刀落。
“噗嗤!”
鲜血飞溅,那小兵的人头骨碌碌滚到了大帐角落,双眼还圆睁着,满是惊恐。
帐内其馀的头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世上哪来的妖法!”
雷老虎将带血的刀狠狠插在桌案上,狞笑道,“不过是仗着些奇技淫巧罢了!一定是赵铁柱那是个废物,轻敌冒进,连累弟兄们!”
“传我令!全军拔寨!老子亲自带队!”
“四千人马,今晚就给我压上去!老子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挡得住老子的人海战术!”
“破城之后,鸡犬不留!所有财务和粮食,包括女人,谁抢到就是谁的!”
众头领闻言,眼中的恐惧被贪婪取代,齐声高呼:“大当家威武!”
……
夜幕降临,青石县衙。
虽然白天打了一场胜仗,但县衙内的气氛却并不轻松。
江夜站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东家,探子回报。”
一身夜行衣的夜枭队员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书房角落,“雷老虎主力动了,四千人马,全军出击,没带辎重,全是轻骑和步卒,看样子是想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四千人……”
沉砚秋坐在旁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眉头紧锁。
“四千人……若是强攻,即便咱们有那两台……神器,恐怕也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冲上城头,一旦陷入混战,咱们的人数劣势太大了。”
“而且……”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若是让他们在城外展开,咱们城外的那些庄稼、工坊,怕是要毁于一旦。”
“所以,不能让他们攻城。”
江夜转过身,目光落在地图上的一处山坳。
那里距离县城十里,是通往青石县的必经之路。
“你的意思是……”沉砚秋一愣。
“那雷老虎既然想急行军,必然会走这条一线天。”江夜手指点在那个位置,“这里地形狭窄,两边是荒山。”
“东家要出城袭击?”王囤瞪大了眼睛,“咱们就那点人,离开城墙的掩护,万一被围了……”
江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人数只是一个数字。”
江夜不再多说,直接下令,“王囤,集结夜枭小队。”
“咱们去给雷大当家,准备一份厚礼。”
“是,东家。”王囤领命后,大步流星的离开。
其他人紧跟着退下。
屋内只剩沉砚秋和江夜。
江夜走到沉砚秋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在城里安心养胎,等我回来。”
沉砚秋看着他,眼中的担忧慢慢化作柔情。
她知道劝不住这个男人。
而且,她也相信,只要说能回来,就一定能回来。
她替江夜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道,“万事小心。”
江夜哈哈一笑,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遵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