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弹指一挥间。
江夜白天监工,晚上则在县衙内宅与沉砚秋相拥而眠,顺便帮她调理身体,安胎养神。
清石县的城墙在水泥的加持下,已然焕然一新。
城墙上,每隔五十米便耸立着一座圆柱形碉堡。
黑风军的残部被彻底打散,两千苦力干活倒也卖力。
清石县,局势已定。
这一日清晨,江夜站在城门口。
沉砚秋一身常服,眼含不舍,却还是开口叮嘱道:“路上小心。”
江夜翻身上马,朗声道:“这边若有事,随时让人送信。”
沉砚秋点头,朝着他挥了挥手。
江夜不再多说,带着一百名死士绝尘而去。
……
江夜一路上没有丝毫停留,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缩短了一半。
到了稻花村村口。
江夜还没来得及下马,在村口巡逻的护院就快步上前。
“东家!东家你可算回来了!”
“二夫人发作了,要生了!”
江夜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直接飞身跃下,将缰绳随手往王囤怀里一扔,脚下生风般朝自家院子冲去。
江夜宅院,后院。
此时已是忙成了一团,但并不乱。
有了上次白梦夏生产的经验,再加之如今家里人手充足,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盆盆热水被端进产房,慕容晴挺着肚子在外面指挥着丫鬟婆子。
“啊——!”
屋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呼喊,那是白梦秋的声音。
平日里这丫头哪怕是磕破点皮都要撒娇半天,如今这般撕心裂肺的叫声,听得刚冲进院子的江夜心都要碎了。
“梦秋!”
江夜大步流星就要往产房里闯。
“哎哟我的爷!产房污秽,男人进不得啊!”
门口守着的刘婆子吓了一跳,张开双臂就要拦。
在这个时代,男人进产房那是大忌,说是会冲撞了血光。
“让开!我女人在里面拼命,我怕什么血光!”
江夜一把拨开刘婆子,直接推门而入。
一股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夫君!”
正端着铜盆出来的林间雪惊呼一声,随即脸上露出喜色,“梦秋妹妹一直在喊你呢!”
江夜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床边。
床榻上,白梦秋满头青丝已被汗水浸透,湿哒哒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双手死死抓着被褥,指节泛白。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她原本徨恐不安的眼神瞬间安定下来,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夫君……我好疼……”
白梦秋带着哭腔,象是受了天大委屈。
“我在,别怕。”
江夜在床边坐下,伸手握住了白梦秋的手掌,替她擦去额角的汗珠。
“深呼吸,别乱喊,留着力气。”
江夜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白梦秋慢慢放松下来。
听着产婆的指挥,用力或者深呼吸。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
床尾的稳婆惊喜地喊道,“二夫人,用力!吸气——用力!”
白梦秋死死抓着江夜的手。
“啊——!”
她仰起头,发出一声竭尽全力的嘶喊。
江夜任由她抓着,甚至反手握得更紧。
“哇——!!”
一声清脆嘹亮的啼哭声,骤然响彻整个房间。
白梦秋身子一软,瘫倒在枕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容。
“生了!生了!”
稳婆手脚麻利地剪断脐带,用温水清洗着婴儿身上的血污,随后用早就备好的细棉布包裹起来。
她抱着襁保凑到江夜面前:“恭喜江老爷!贺喜江老爷!是个千金!这眉眼,跟二夫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稳婆怀里接过那个软绵绵的小家伙。
小家伙刚刚哭过,此时正闭着眼睛,小嘴一撇一撇的,粉嫩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红晕。
这是他的女儿。
“让我……看看……”白梦秋虚弱地伸出手。
江夜连忙将孩子抱低有些,凑到她枕边。
白梦秋侧过头,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小脸蛋,眼泪又掉了下来:“夫君,她好丑哦……”
“胡说。”
江夜轻笑一声,在白梦秋额头上吻了一下,“还没长开呢,以后肯定跟你一样,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夫君给取个名字吧。”白梦秋眼神温柔。
江夜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沉吟片刻。
他不求女儿将来能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她能在这个乱世中,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就叫江乐吧。”
江夜轻声道,“愿她一生喜乐,不知愁苦。”
“江乐……乐儿……”白梦秋嘴角弯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好听,就叫乐儿。”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白梦夏抱着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裙,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身段依旧丰腴动人,眉眼间更多了几分母性的温婉。
江平和江安,如今已经长开了不少,此时正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江夜怀里的小包裹。
白梦夏笑着走上前,把两个儿子放到床边,“平儿,安儿,快看,这是妹妹。”
两个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抓妹妹的襁保,被江夜笑着躲开:“轻点,这是妹妹,不是你们的布老虎,碰坏了怎么办?”
或许是感受到了家人的气息,怀里的小江乐突然对着两个哥哥小声哼叫起来。
这软糯的小奶音,把全屋人的心都给融化了。
白梦夏坐在床边,替妹妹掖好被角,柔声道:“辛苦了。”
白梦秋看着姐姐,又看了看抱着女儿一脸痴汉笑的夫君,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 “不辛苦。”